第二则：旧楼

彤住在亚特兰提斯，空中国度其中一个城市。2222年，因全球暖化融消冰川，淹没几乎三分之一的土地，气候变化多端，忽是雨淹城池忽是艳阳高照。在2122年人类早有预兆，在陆地上建造空中国度——一个以磁悬浮力浮在空中的国度，现如今有世界三分之二的人类住进了空中国度。那剩下三分之一的人类呢？在陆地。而不知道为什么的，彤被落在了陆地。

“那糟糕的人类！” 在陆地上，一个大约六、七岁的红衣小女孩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这里地势高，尽管气候不断上升，但还是很冷的，小女孩抱紧自己取暖但还是颤抖着。

这里有许多铁皮屋，密密麻麻、凌乱地堆砌在一块。看起来虽然很破旧，但平常应该是有人居住的，此时却没有半点人影。小女孩觉得陆地上的人类是笨蛋，难道铁皮堆砌的屋不会更冷吗？用木材或砖屋不好吗？都不要求像空中国度的那样了……而且这铁皮屋还生锈！

“弟兄们！冲啊——！” 她疑惑地望下去，看见了一群乌泱泱的人拿着武器在打架，真的好多好多人，数不清，保守估计……有好几百万人。好大阵仗，小女孩觉得怪吓人的，就往陡坡又走了上去。

不久就来到一个与铁皮屋地区不一样的地方，在这里有很多楼宇，高耸入云，但终究没有空中国度的楼高。这里也有很多人类，他们身上穿得单薄但不觉寒冷，他们疑惑地望着这个奇怪的小女孩。

一个男人走向那小女孩——从动物园逃出的赤狐彤，“需要帮忙吗？” 彤呲牙咧嘴，“不需要！” 她讨厌人类，出了动物园还要他们帮助吗？于是彤转头就跑。

可是那个人类好像跟定她了，不管彤走向哪里他都跟去。彤一开始完全不想搭理他，她只想找回她才几个月大、还是个巴掌大的小狐狸时待过的——陆地上的灌丛，记得那里草木不盛，不过遮掩一只狐狸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彤现在完全找不着了，一片绿叶也没有，光秃秃的陆地，什么也没有。彤失望至极，她没有任何线索，更什么也记不起，她该怎么办？

“小妹妹，你在找什么？”男人笑吟吟地问。“不关你的事！” 彤冷冷地道。

“别这样，叔叔也是想帮你，” 男人很有耐心，“叔叔生活在这里多久了？知道的东西肯定多，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啊！”

这的确吸引了彤，彤小时候是住在陆地的，后来父母被杀了，她也被卖到亚特兰蒂斯。也许……凶手就在陆地？彤才开始审视这个男人，他大约有四、五十岁了，秃顶，锃明彻亮的秃顶、光着上半身是有了窟窿的白色背心外加短裤衩、脸上有了皱纹，但笑容可掬很是友善，还颇是憨厚老实的模样。

“我——” 彤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咕噜声给打断，她有些懵。男人忍不住笑了，“小妹妹，你肚子饿了？” 彤没体验过肚子饿的感觉，饲养员总定时给她拿餐，而她可以选择吃下或掀翻，她不曾饿过。

男人说：“我家里有吃的，一起回去？” 彤捂住自己的肚子，最终点了头，他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一路上，男人介绍着自己，介绍着陆地上的事，然后他的名字叫李男生。“什么名字来的？” 连彤这只狐狸都鄙视，“好难听，没文化。” 李男生爽朗地笑，“我这都算好了，隔壁那户有个人家，老大叫王小一、老二叫王小二、老三叫……”

据李男生所说，陆地上也分阶级，终蝉中最高级别是陆王，但对人民没什么帮助，可有可无，只想着打战。第二层阶级是旧楼，楼宇高，为抵御寒风是个上窄下宽的楼，当然住得越高地位越高，而李男生就住在底层。不过这可算好了，最穷、最没地位的阶级是铁皮屋。另外还有耀思、帝辛，他们也是住铁皮屋，但是情况更糟糕。

“刚刚我看到有人在山坡下打起来，是为什么？” 彤问。李男生叹了叹，“别的国家来侵犯呐……也是可怜人，我们都只想活着。”

彤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李男生回答道，“他们是帝辛的人，住在地势低于我们的地方——耀思被淹了，他们开始怕了，要抢地……不过这还不轮到我们，终蝉只要铁皮屋去应战就足够了，这种双双送死任务……”

彤听不懂，“帝辛、耀思、终蝉？” 李男生点头，“这是陆地上三大国的名字。”

人类好奇怪，彤不明白，不该是非我族类，才相杀戮吗？那么为什么同族也相残呢？但她没有问出口。

李男生把彤带回自己的家，他的房间好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一个橱柜和几个水桶就什么都没了。李男生打开橱柜，掏出一个胶囊状物，“给。” 彤接了过去，捧在手中，白色的，“什么来的？”

李男生瞪大眼睛，他很震惊，“速食胶囊啊，难道你都吃人造肉？” 彤皱眉，“人造肉？不，那味道好恶心。” 李男生望着彤，呆滞着，双目发光。

因为太饿了，彤只好吃了下去，她瞬间干呕，实在吐不出什么，虽然有饱腹感，但——“这东西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