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一见倾心
方家晚宴结束后,李去浊送两位妹妹回家,杨蔑带着权翎儿先走,后来白苏离开,王权符不顾淮竹和权野的挽留,坚持踏着月色离开。这时,张正、杨一叹和李自在一同离开方宅,转道酒吧。
倒不是杨一叹这几个人当真是是酒鬼,实在李自在他愁绪满面,似道旁丹桂香气——浓得化不开。
那酒保也是懂事,见李自在一副死鬼的颓废样子便二话不说开始端酒。
眼见须臾之间,李大已经灌下两杯,杨一叹终于出手阻止。张正也上来帮忙,把李大带到出租车上。
“三哥,你这醉生梦死的也不是个事啊。”张正往他手里手里塞了瓶矿泉水,劝道。他和权野一样早早结婚,不同于权野到年近三十五的岁数才认下王权符这个儿子,他和妻子早早生下女儿已经八岁了。这几天女儿和老婆带孩子出去旅游,每天晚上都要打视频联络。一看女儿粉嘟嘟的脸蛋,什么烦恼都没了。
李自在还是不说话,沉默倚在出租车的玻璃上。窗外的城市已近午夜仍处处透露出流光溢彩,五彩琉璃灯里舞厅里歌声阵阵,滚起尘土。
“问他做什么,不就是昨天六妹相亲的事,他心里几般不舒服,又想不出由头。”杨一叹接了权野打来的电话,谎称已和张正一起平安把李自在送回家。
不消多时,三人便下出租车。
“你看看这是哪里?”眼前是一块荒芜多年的球场,是众人的母校——临海大学。高考结束后,便决定在互联网行业拼搏奋斗的众人先后选择了临海大学——临海市是互联网行业的摇篮。这其中,以年纪最小的权醉儿最晚,等到权野大四那年,她才终于升做大一新生。
分明出身边境千年道盟世家,这几个人却从小不爱练功法,不舞刀弄枪,反而对现代社会发达的网络感兴趣。有一年李家桃园大丰收,李去浊和牧神气开直播间边卖桃子边排了一出话剧版武松打虎,引得天南地北的网友在直播间大笑,走时也不忘带走一箱仙桃。
眼见有戏,众人连夜写剧本,第二天直播间演二郎救母,之后是源源不断的桃园结义、大圣夜爷大闹蟠桃园、哪吒闹海等等剧目,还排了一出嫦娥奔月,由那时处在热恋中的李自在和青木媛本色出演。
未料到一语成谶,后来在一个中秋圆月下,两人第一次不欢而散。
后来的几年里,分分合合,公司倒闭的前夕,两人在这个球场分手。
而众人各自入职换工作,被逆行的经济形势折磨,最终选择来教室行业里燃烧自己做明灯。
李自在一言不发。
杨一叹挽起袖子,开始骂他,“要说这件事,也只能怪你,三弟。当年,都要谈婚论嫁了,你自己跟公司的女客户不清不楚,六妹心里能高兴吗?”张正去一旁接电话,只留下两人沉默对坐。
李自在不说话,他看着从夜色中找来的的李去浊。
李去浊一见他,便长舒一口气似得说:“送到家了,我看着她两上楼开灯之后在窗口招手才走的,现在应该洗完澡睡觉了。”
他猜得不错,权醉儿和青木媛换上睡衣,在阳台上赏月亮说闲话,两只豢养的鹦鹉偶尔从阳台这边飞到一盆吊兰上,乘着主人不注意的时候啄一口鲜嫩的兰芽。
权醉儿脸上敷着面膜,打趣道:“也不知道吃完饭李大哥跟李二哥说了些什么,这么点路他还非要送我们回来。”她是众人宠爱的小妹,那一年在外地谈生意,是故不清楚那最后一次惨烈的分手,只以为是两人又闹了别捏。
时至今日,青木媛也不愿将这伤人的往事讲来,顶着一脸的黄瓜片笑她:“早点敷完睡觉去,你明早上要去校门口值班呢。”随后不再多言,她聆听着微微的鸟鸣声,思绪飘回遥远的过去。
权醉儿却不放过她,她轻巧地支起身子,凑过来问昨天相亲怎么样。
青木媛翻过身子不理她,轻飘飘地说:“什么怎么样,那家饭店菜太好吃、灯太暗、声太吵,都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样。”
另一边,杨一叹好容易回到家,刚打开家门,便感觉不太对劲。
临时租的二层公寓洁净如新,厨房里的高柜、放电视的矮柜皆是一尘不染,地毯恢复牛奶白的本色。连一些不被轻易注意到的角落,也被贴心拾落过。瓜栗树的花盆壁上原本沾些泥土已不见踪迹,枯叶摘去,茶几上一个香炉氤氲着灰白色烟雾。
杨一叹打开冰箱,芬达、可乐、雪碧、红牛码得整整齐齐,保鲜袋里时蔬水果切得干净。他随手拉开拉环,碳酸饮料在喉管里冰凉得一溜滑下去,叫人清醒不少。
应聘余锦高中的老师后,他原听说堂弟杨蔑在此处,预备邀他同住。但杨蔑要在校里照顾权翎儿,便推辞,于是杨一叹独自在这小栋中住下了。
从昨日开始,就像有童话故事里的田螺姑娘,日日将这里打理得整洁有序。而说起有什么不同,就应该是一周前被移植到瓷缸养着的彼岸花盛放,那一大株鲜艳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