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
头好痛。
喉咙干涸,枯裂,一团火在身体里燃烧。
心脏像扎有一根钝针,前进一步、呼吸一口都困难,濒死感压到了他。
鼻腔鼓动、胀痛,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寸步难行。
背上全是汗。
他缩在废弃的壳里,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壳,触碰了就碎,但风吹不倒。
狭窄的山谷下,自耀京来的队伍正谨慎前进着,这一趟,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山谷之上。
言辛注视着巨石下行进的队伍,这支队伍岗哨工作做得相当好,即使是他,能占据这个视野也十分不易。
但这支队伍还是对鸱枭太陌生,它们不会从山谷之上蜂拥而下,而是会从地底现身。
鸱枭可以穿梭在黄沙当中。
果不其然,突然从地下现身的鸱枭打了整支队伍一个措手不及,惊马在山谷内不停嘶鸣,为首的将领倒是沉着冷静,只是仍然不敌。
鸱枭自出身以来,就必须与西北沙海内的众多生物斗争,争夺地盘,夺取食物,对于普通人类而言,说它们是天生的战斗种族也没错。
言辛艰难地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骨哨,企图用哨音将鸱枭群劝退。
不能让言祝继续为所欲为,扰乱大群的秩序。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嘴唇刚一接触到骨哨,胸腔就颤抖起来,猛地咳出血来。
脚下踏空,言辛径直从山谷之上摔到谷底,身上的疮疤几乎全部裂开,骇人的血迹四散,倒意外驱散了周遭的鸱枭。
领队的谭会一惊,他连忙凑过来,少年的脸部模糊不清,他只看见他腰部挂着的,但凡是耀京人都认识的“言玉”。
言家人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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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的另一侧,巨大的石窟内,熟悉的影子伫立在窟主跟前。
她获得了今日比赛的胜利。
“三不遂。一不遂这销金窟中的愿,若你的愿望与我的地界有关,我无法满足。二不遂,不遂过去之事,没有人可以改变过去发生过的事。三不遂,不遂修者的愿,若校尉是修者,就请打道回府。”
“你知道我的身份?”左南椒打量这庞大的黑影。
熄灭灯盏后,她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此前在沙海里发现的石窟,她肯定要亲自来一次。
窟主回说:“如若不知,销金窟又怎满足众人的愿望呢?”
左南椒试探道:“实际上无法满足的愿望还有很多吧,例如,倘若有人许愿长生,另一人许愿她死亡,岂不是矛盾?”
窟主肯定她的说法:“总要讲究先来后到,不过我可没那么黑心,若无法满足第一个愿望,你可以再许一个。”
左南椒没有急着提出自己的愿望。
“起先入石窟时,看门人取走了我的一样宝物,我实在想不到那是什么。”
“这么说你的愿望是想要知道这是什么了?”
左南椒双手抱胸:“也不是……不若我们聊聊天?我上来的时候看见楼下两层有不少赌徒,他们这么喜欢待在这里吗?我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好的。”
她像是嫌弃般道:“空气不太流通,环境也大不如耀京,若真是赌博上瘾,为何流连在这荒漠。”
窟主庞大的身躯抖动着,好一会儿,左南椒才意识到他是在笑。
“笑什么?”左南椒问。
或许是因为有很久没有人和他聊天,窟主难得好兴致,说:“要我说,耀京比不上我这石窟有趣。在耀京能玩什么?斗蛐蛐,下棋?又能赌什么,钱财?——左校尉,在我这石窟里,可是什么都能赌,什么都能赢,这才是真正的豪赌。”
窟主十分享受这样的气氛,享受数百人疯狂投注的躁动。
而有的人,或许想离开,但他早已经失去了离开赌局的“自由”。
贩卖自由,收获武器,收获权力。
这在销金窟再常见不过。
左南椒沉默片刻:“那你呢,你输过吗?”
“当然输过,结果,如你所见。”窟主说,“我成为了这个销金窟的主人,输掉了可以自由活动的身躯……怎么,感兴趣了吗?或许离开的时候你可以来两把,不用像我一样下那么大的赌注,说不定可以解决你现在很多难题。”
他引诱道。
左南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想好我的愿望了。”
“请说。”
“有关于‘言灵’的话题,我希望你能知无不言,不能隐瞒。”
庞大的影子凝滞一瞬:“这是个太过模糊的愿望,更何况,或许我知道得并不多。”
左南椒表情认真地注视着黑暗:“难道这些奇异的交换、或者说交易、赌博,以及你们帮助他人实现愿望,不是借由的‘言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