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楼外,有鸱鸮腾飞,咕咕鸣叫。
有传信?
燕鸿轻吹口哨,唤来鸱鸮,打开信筒。
读信的时候,他的眉头一点点紧皱起来,终又散开。他有些不耐地用小指挠痒脸上的疤痕,直到将自己挠痛。
他心情烦躁的时候总是爱撕扯这些陈旧的疤痕。
不是没想过代价。
但是那时总以为收益更多,能扳倒言祝就是最大的收益。
没想到她却就这样走了。
燕鸿不由得苦笑,人死了,反倒使得他们不好收场,留下鸡毛一地。
他看一眼屋里的二人,不自觉叹口气。
其实还有些可惜,他总觉得站在自己个人的立场上,说不定和这个耀京校尉挺合得来,若再多些日子,说不定能劝说她一同前往西北,重返沙场。
但他必须得走了。
说到底,位高权重又怎样,这个地方并不适合他。
/
阁楼内,左南椒看着这一行字,怔愣很久。
“言……灵?”她停顿片刻,笑道,“这是个名字吗?言家人?”
“雪女”很安静,也只能安静。
左南椒无法忍受她的沉默,与她探究的眼神。
她忽然想到了这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打量,她在哪里感受过呢。
黄沙,连营,浴桶里蒸腾的热气。
年轻时期的言祝,穿着厚重的灰色长袍,猛地从营帐外窜进来,趴到浴桶边沿,看着她。
“你就是左北乔的表姐?”
惊得她已经迅速抓起一旁的匕首,刺向她的喉咙,已经没入她半把匕首。
待她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对方却已经自己把匕首取出来,左南椒就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喉咙一点点愈合,有如神迹。
言祝一副“糟了”的表情,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你瞧出我身份来了?”
左南椒点点头。
“很显然,你不能当作没瞧见。”言祝低声道,“虽说是我犯错在先,不该突然进入你的营帐,但你在外时身边耳目众多,我不得接近,只能趁你一个人在营帐里的时候悄然溜进来。而我在西北需要隐藏身份,更需要人帮我一把,不能直接杀人灭口——”
她的手忽然伸进浴桶里,搅乱这浑浊的水。
“左校尉,这水凉了,要不我屈尊给您加桶热水?”
左南椒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道:“你的脖子……”
“啊。”言祝看着她,说,“左校尉,你听说过言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