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杂碎
,眼圈红红的好不委屈,犹如细葱一般的手指抽搐着扣在母亲的锦衣当中,一声接着一声的啜泣。
张婉仪没有母亲哭着求理,她含着泪咬着声儿死活不叫自己掉一颗泪,面上却尽是委屈,她抓着身上湿透了的衣裳同贴身丫鬟一并跪在嫡母佘氏面前,一声不吭。
孝义不可失,她脱下外面的麻衣干干净净护在身前,只有一层湿透了的衣裳尚不算失礼地贴在身上。
徐家主母秦氏简直是挠心挠肝的难受,眼见自己的小乖乖哭的这样可怜却不能将那跪在地上的人撕成两半,她冷哼了一声,意图以此叫张家的人先开口说话。
可是整个大堂,别说是佘氏,就连两道上的丫鬟都只是低垂着眼一句话都不说。
佘氏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热茶驱了驱身上的寒气,依旧是名门正统的掌家夫人一品诰命,她坐在这里,除了身上的竹石色暗,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将将死了亲生女儿的母亲。
佘氏自有安乐,端坐不动,她听见秦氏冷哼,连眼皮子都不曾抬起来。
外面传来急匆匆的纷乱的脚步声,数十个人踏着雨水进入大殿,首头上的人还没进去就高声呼喊了一声“妹妹!”
张婉仪跪在地上打了一个哆嗦,佘氏看得明白。
张家人循规蹈矩言行甚有轻慢的时候,绝不会像是旁门左家一般如此哄哄动动,她一时有些鄙夷,只抬眼打量了当头跑进来连礼数都顾不得的徐家公子徐长跃一眼,便又移开了目光。
“妹妹!”徐长跃眼见徐春娇所在母亲怀里的可怜样子,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差点跳起来跟张婉仪拼命。
徐春娇也从母亲的怀抱里离开,抬起头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哥哥”。
徐长跃仔仔细细细看,眼见得徐春娇虽然脸色差又明显有些吓着了却哪里都没有伤着的地方,狠狠舒了一口气。
他这才想起来身边的佘氏以及地上跪着的张婉仪,行礼:“伯母。”
“嗯。”佘氏不清不重。
秦氏可算是看够了佘氏那副样子,眼见得靠山来了,整个人也嚣张起来,尖利的声音大声喊叫:“亲家,你瞧瞧,你瞧瞧我儿都已经吓成什么模样了,你何以如此淡定?”
“确实如此!张婉仪还没进我家的门就已经如此跋扈?就连娇儿都肆意欺辱之后嫁过来不知道凶悍成什么模样,到时候是不是连我母亲都要听她的话?”徐长跃在一边帮腔,神情之激愤,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伤到的是他。
“明明是她……”张婉仪的半截话噎在喉咙中,被佘氏轻飘飘的眼神给憋了回去,她面色凄苦不敢再言。
佘氏问一边面无表情的婆子:“公子呢?”
婆子小声凑近佘氏的耳朵:“在路上了。”
那一边徐家人眼见张婉仪不开口,自以为她们理亏,占了天大的道理,后面三四个族氏家子张扬铺显开,秦氏高声道:“本来,张婉仪是庶女,我儿是嫡子,这便是高嫁!怎么她如此不知好歹,还没有进门就敢把她的小姑子抓伤,强悍至此,全然没有礼仪教养。”
徐长跃冷眼在一边,这时候也不禁添油加醋帮腔道:“简直是无法无天!我不明白娶这样的新妇有何用处。”
张婉仪跪在地上的身躯愈发抖动得厉害,她本来身子上的衣裳就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门口的冷风灌进来已是摧残,更何况她的身上还被徐春娇狠狠抓了几道见了血印。
“这样的悍妇,便是强推出去,谁家敢要!就是苦了我儿……年纪轻轻便是秀才,秀才!”秦氏愈发嚣张。
徐春娇也娇颜得势,得意地说:“是了,我哥哥可是新秀的秀才,京都中想要嫁给他的女子数不胜数,你一个小小的庶女有幸能够嫁给他竟不知感恩戴德为何物嘛!”
佘氏终于,微微皱了眉头。
“这门亲事,确是我张家高攀了!”一声低沉带着冷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惊讶转向门口,张意之将手里的伞收了随手丢给身后慌里慌张的下人,大步走来,解开身上的玄袍披在了张婉仪身上。
张婉仪披着张意之的袍子,一直含在眼里的泪终于一滴一滴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她张了张嘴:“兄长。”
张意之行礼:“母亲、徐夫人。”又转过身对着一边的丫鬟厉声喝斥,“愣着干什么?没见二娘子还伤着吗?”
那丫鬟们齐齐行动起来,两三个把受了惊吓颤抖不已的张婉仪扶起来左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又有两个尽管匆匆却仍旧莲步轻移快步去请府医。
佘氏见此默不作声,只是又把茶水端起来细细抿了一口:“我儿来了。”
秦氏被他刺到,脸色甘红。
徐长跃就更是如此,本来就害怕这个大舅哥,尤其是在这样的场面,他缩了脖子一句话都不敢吭。
反而是徐春娇,大着胆子,一句甜腻腻的“子礼哥哥”,佘氏冷笑。
张意之拱手向秦氏,虽是敬礼可言行之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