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晚上，江海下班回家，最近这几天自己状态不佳，回到家也是疲惫不堪，吃完饭便早早休息了。

“咚咚咚咚”房间门响起，江海起身下床，打开门发现竟是江北逾。

“小北…”

“当初，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给小佳做手术？”

江海看着江北逾，说：“进来。”

江北逾进门，看着江海坐在床边，一脸五味杂成。

“我本不想告诉你，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江北逾皱眉，难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佳佳是自己主动要求做手术的。”江海开口。

江北逾抬起头，震惊地望向父亲，说：“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知道那次手术会让她当场没命吗？”江北逾激动地说。

“她知道，她都知道，但是她还是希望我给她开到，我……我…佳佳实在太辛苦了，每天、每夜，全身的痛，她已经无法承受了。”

当初的手术是江佳瑜自己要求的，对于这个手术，江海也并不支持，可这几年他一直在寻找，却都没有合适的心脏源，深知女儿的情况，生命已然有限，用直白的话来说，就是“等死”。

但即便是这样，江海也希望女儿最后能开开心心地走，不想让她再经历一次手术的疼痛，因为她痛的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但有一天，女儿告诉她，她想做手术，原本江海以为女儿也是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快到尽头，心里害怕，所以想让他动手术治好她。

那天，刚经历了一场紧急治疗，江佳瑜的精神特别的不好，全身的疼痛已然是她承受不住的程度，可每每看到女儿咬牙坚持的时候，感觉又有了希望，而我们也都在努力。

可等到那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女儿却对他说：“爸爸，我真的好痛好痛，我是不是快要疼死了，爸爸，你给我动手术吧。”

“佳佳，别怕，爸爸在呢！”深知手术的效果，江海并没有回答她手术这个事儿。

原本以为只是孩子随后一说，可第二天江海回到女儿病房后，江佳瑜再一次提出了这个手术。

“爸爸，你给我做手术吧！等做完手术，你把我的眼睛捐给小鱼哥哥，哥哥也好可怜，如果我把我的眼睛给他，他就可以看到世界上这么多这么多漂亮的颜色了，就可以替我继续看这个世界。”

小鱼是江佳瑜刚住院时遇到的一个小男孩，因为意外受伤导致双目失明。

江海震惊这是一个十岁孩子说的话，红着眼摸着女儿的头说，：“孩子，你…真的这么想？”

作为父母，他希望孩子完整的，可作为医生，他不得不说女儿的这番话他很骄傲。

“嗯，但是，可以不要告诉哥哥吗？这些年因为我，您和妈妈、哥哥都好辛苦！但我不想让哥哥知道我这么懦弱，一点也忍不住疼。”没说完，心脏又剧烈疼痛起来，连小脸都扭在一起。

江海摸着女儿瘦的只剩下骨骼的手，说：“谁说的，我们佳佳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孩子，是爸爸妈妈还有小北哥哥最爱的人，没有人能比得过她，她最棒！真的。”

江海趴在女儿床边泣不成声，一只小手抚上他的头。

“那天手术前一天，她和你说等手术后，想要一个最棒的礼物，其实，她是想支开你，她也知道，自己没法下手术台，而且，那天还有一台手术接着进行，那个小男孩，接受了佳佳的眼角膜，三个月后，重新看见了，他替佳佳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

江北逾一时无法接受，蓄满眼眶的泪水溢出，窒息般无法言语。

小佳……是自己主动要做的手术？

江北逾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原来是小佳自己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怪不得手术前的那几天妈妈的眼睛都红肿的不像话，怪不得爸爸那几天也一副无比痛心的样子，怪不得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也沉默地没说一句话。

原来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等不到她的赴约。

俞婉正在睡梦中，书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凌晨三点半，一条微信发来消息。

JBY：你说的对。

正在梦中的俞婉，没有看到这条微信。

第二天还没亮透，陵园的一座墓碑前，一位少年席地而坐。

江北逾伸手摸了摸碑上的照片，上面的照片还是他8岁那天妈妈给她拍的，之后一直觉得自己变得好丑，不想拍照。

“小佳，对不起，是哥哥的错，哥哥不知道你这么痛，对不起，你在哥哥心里一直都是最勇敢的。”

第二天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

“诶，你听说没？咱们高二江校草回来上课了。”

“真的假的，有一个月没来了，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听我朋友说的，你看。”同学一掏出手机，翻出最新一条微信。

里面是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