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听闻越都城曾经有一舞姬舞技冠绝天下,可惜在一场大火中烧死了。”喻执渊幽幽说道。
我看他一眼,“喻兄还真是博文广知,这等事连我都不知。”
他好奇问:“前几年的案子,越兄竟然未听闻过?”
我挑眉,“大理寺享受过程,我只享受结果。”
“那场大火死了一十三人,大理寺将人员名单与尸体核了又核,证实是打翻了烛台起的火,才上交宫里裁夺的。”沈殊捷又在贵气逼人地喝他的便宜茶水,眼睛却不经意瞟向我。
我乐道:“那这就是我享受的结果。”
说话间,灯光就暗了下来,一楼更是熄灭了所有的灯,我的目光先是被左边二楼走廊外面设置的一面大铜镜所吸引,转头一看发现右边也有一面,铜镜微微向下倾斜,在其面对的路径上设置了不少琉璃制品,而铜镜前面点了许多蜡烛。
两边铜镜后面各站了一位小厮,二人同时将铜镜反射的光线对准纸屏风的正后方,刚刚没注意看,那里还有一面大镜子往前折射出光线来。
这时屏风之间霎时光亮极盛,而光线穿过琉璃之间折射出五彩斑斓的散光更是梦幻,牛顿看了都要落泪。
此时整座楼只有那个屏风盒子亮得刺眼,所有人都屏息期待,许多坐在厢房与窗边的客人也来到了二楼栏杆处,准备观看美女跳舞。
“咋还不开始?”我抓耳挠腮急得跟猴子似的,我明天还上朝呢,快点吧阿姨——
就在这时,一个曼妙身影缓缓在光芒中走近,台下等了半年的伴奏团队终于开始奏乐,那屏风后的女子便合着音乐舞了起来,周围赞叹喝彩之声不绝于耳,我打了个哈欠,真不爱看,特别是还看不见脸,这有啥好激动的,还不如看皮影戏,那还有剧情。
我回头看两个男的倒是颇有兴致地欣赏,因为那个屏风舞台很高,我们二楼确实是最佳观景位,那为什么先来的都往大厅钻,难道楼上隔着屏风舞完了还去下面开粉丝见面会吗?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往嘴里塞糕点,我忽然想起,沈殊捷之前给我带过这家的槐花蜜饼,甜度正好,香酥可口,只是我向来不爱吃甜品,他也就没再给我带过。
只见沈殊捷端起茶杯抵在唇边,不经意地问喻执渊:“喻兄认为这位容年姑娘比你之前说的舞姬,谁要更出众些?”
喻执渊淡淡笑了一声,答道:“在下只有幸欣赏这一位姑娘的舞技,又怎么——”
一声“哎哟”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原是右边负责扶着铜镜的小厮被一醉醺醺的人扑倒在身上,铜镜一脱手,反射出的光线顿时滑向另一个方向——
也就是二楼凭栏处的方向,AKA,我的方向。
我赶紧把头扭回来,蓦然听见杯子被打翻的声音,定睛一看,这光刚好打在喻执渊的脸上,照得他脸白得像个鬼,他用衣袖去遮失手打翻了茶杯。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就出了这些岔子,我往楼下看去,这一眼,直接把我惊得魂飞天外!
只见那屏风之中有一人影直直向着大厅的方向跌了过去,一身着舞衣女子撞破了纸屏风从二层高的舞台上大头朝下自由落体,落地“咚”得一声重响,绽开一朵血色的花。
“啊——————!!!”
楼下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不绝于耳,我赶忙站起身来趴在栏杆上仔细看那女人的死状,隔着老远我只能看见她面色微微青紫,眼睛大得吓人,愣愣地瞪着天上,脑袋半边摔出了脑花子,看得我胃里翻涌——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死亡现场,冲击性不是看电视电影那些可比。
这时沈殊捷和喻执渊也与我一同站在二楼栏杆处看案发现场,沈殊捷将左臂在我背后虚虚围着,以防慌乱的百姓冲撞到我。我们三人皆是若有所思。
刚刚事情发生得太快,而我在铜镜歪了之前就已经没有在看舞台,光线扫射过二楼,大家都纷纷反射性地闭上了眼,我因为坐的方位背对着光,大概是二楼的人之中把案发现场当时情况看得最清楚的。
“是,意外吗?”我自言自语。
乍一看就是因为灯光骤暗的缘故,这位死者因为眼睛一时不能适应失去了平衡跌落下舞台,这会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但再一看——还不如乍一看,所有人都在往风露馆外面逃,我们哥仨根本下不去,只能在这远眺。
“看起来像是意外。”喻执渊折扇抵住下巴,嘴角升起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不知道在想什么歪心思。
而刚刚案发时我没注意到沈殊捷的状况,不知道他看到多少,我悄悄问他,他的答案也与我一致。
看来不过就是一桩意外。
“封锁大门、后院,一个也不许放出去!”
就听楼下传来一声大吼,一个穿着越烽军甲胄的中年男人带了许多士兵闯了进来,把整个大厅团团围住,就听他对着整座楼叫喊:“风露馆暂由越烽军接管,大理寺府兵马上就到,在查清案件之前谁也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