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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混乱一片。
哭的哭,跑的跑。打水的,绞巾的。有疾奔去请大夫的,有拿剪子备衣袍的。
小刘氏虽恨赵辙□□无忌,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许多年过去,又乃少年夫妻,瞧人这般模样,心中一点怨气早吓得飞散了,只余了满目心疼。
也是坐在床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主子哭,下人丫头自然跟着哭。
哭来哭去,一时没哭来大夫,让其他人听了,倒以为赵辙已经死了。
扶云阁刘妃赶来时,便是这么番情景。她怒喝一声,沉着脸皱紧眉头。
小厮丫头在主楼出出进进,混乱中,小刘氏身边的婆子嬷嬷没谁顾得上松眠,只命她跪在不起眼的旁侧,待过会子再来教训。
一个小丫头趁乱到松眠身旁,“松眠姐姐,快起来。秋水院敏姑姑让我带话,让你即刻去见三爷。”
“真的?”
小丫头颔首。
松眠朝主楼瞧去一眼,示意小丫头先走,等过了片刻,她才起身出常武院。
常武院外亦堆了些三三两两的下人丫头,俱是各院打发来瞧动静的。
松眠朝着秋水院急行。在常武院短短一段时日,似已磋磨得她心神全失,行在昔日素常穿行过的石道上,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松眠姐!”
敏思在通向秋水院前面的月门处,等着松眠。一见松眠,忙拉着她去到叠石后头、临湖而建的廊亭里。赵寰面朝湖面,负手而立。
松眠手上冰凉,敏思轻握了握,示意她过去。
“三爷。”松眠上前,行了跪礼。
“起来。”赵寰转身。
“敏思托我救你,你可愿回太妃身边?”
松眠一时潸然泪下,半晌哽不出言语。朝着赵寰叩过才道:“奴婢谢过三爷。三爷之恩,愿以死相报。”
“敏思与你交好,你承她的情便是。”赵寰淡淡道。瞧了松眠神色,亦有些感慨,在章慈院中松眠多么神采奕奕,今却生气寂寥。
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太妃赐过去的人,常武院如此磋磨,好大胆子。
想起赏梅宴小藏书阁之事,赵寰双瞳幽冷,他那好大哥,仅仅挨一顿重杖可难解他心头之怒。
赵寰朝着章慈院去,敏思和松眠随在其后。
太妃身体有些反复,正靠歇着软榻轻捻佛珠。乍见赵寰过来,心下大好,忙喜着吩咐吴嬷嬷,“快给三郎搬张椅子。”
吴嬷嬷应着,笑道:“三爷要日日过来,多陪陪太妃,太妃凤体准定大好。”
赵寰坐下,亲自替太妃奉茶,“孙儿的不是,往后定日日问安,累了祖母念着。”近来他常在外面,的确未顾上章慈院里。
太妃哪舍得赵寰自责,“别听她胡说,祖母好着呢。”
敏思轻拉了下松眠,两人上前见礼。太妃扫过松眠,笑意微敛。
松眠忍不住落泪,碰一声屈膝,“太妃!”
太妃略略看向赵寰。赵寰笑道:“祖母凤体违和,松眠又是您身边一等一的丫头,精细能干自不消说,与吴嬷嬷一道侍候在您身侧,尽心伺候着,孙儿才放心啊。”
“你不知,祖母已赐她……”
太妃见赵寰眼中仍盛着笑意,哪还不明白,他此番而来,为的什么。
太妃顿了顿,难得没立时应了他最最疼着的三郎。
吴嬷嬷掠了眼松眠,观过松眠神色亦是诧异,也没去常武院多少日子,怎的这般没了生气。
松眠是吴嬷嬷一手教出的,她自也气松眠不守本分,但眼下见了她,仍感到心疼。
昨个,常武院里闹得有多厉害,她亲自走过一趟,自然知晓。在大爷夫人眼皮下过活,没轻松的。
她知,太妃最不容章慈院内有不守本分的仆婢。
吴嬷嬷从旁道:“松眠。你犯下如此糊涂之事,可知错?”
松眠确实存过贪心,以至于让赵辙的甜言蜜语迷了眼。但在水云间凉房那回,她已经清醒悔悟了。吴嬷嬷递了台阶,她感激不尽,“奴婢知错,求太妃宽恕。奴婢今后定恪守本分,绝不行差踏错,终生侍奉太妃!”
太妃仍未松口。
目光忽然落向敏思。
敏思眼帘微垂,掩过杏眸中的慌张。如今,她对三爷亦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尽管她是三爷院中之人,不在章慈院,可秋水院主母未定,太妃绝不会容人,赶在冯家妙潭之前。
“年前我病着,倒都瞒着我。秋水院里竟出了婢子惑主一事,好大的胆子。敏思。”
来时,敏思万没料到太妃会提起红玉这茬。是了,当时太妃病着,王妃也明令不许惊扰太妃。太妃当时不知,顾不上,如今却顾得上了。她竟死死忘了,依太妃疼三爷的劲头,事后,便是受斥受罚也该到章慈院请罪一番。
敏思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