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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上人身着粗布衣裳,发式平常只一方布巾裹住。
她有些稀奇瞧过去,既愿意让媒娘相看,愿送上画像,倒还有不愿露脸的。简直闻所未闻。
愈看,敏思愈发觉了几分熟悉,卷轴中背影哪处都普普通通,唯有笔挺的脊梁透出的那份卓然气度,让她失神了片刻,半晌没挪开眼。
“这位……”
媒娘笑道:“这位可不俗。”
媒娘先指着青衫私塾先生,“要说他最谦和知礼,那他么……”又指着背像画卷,“便最非金鳞池中物。”
“好姑娘,毋须觉着这仅区区一幅背像,真人嘛我是见过多回了,论外表自是丰神俊朗,最最好的如意郎君人选。只家中人情关系还有待打探,这位在里头大户姜善人府上做事,很是得姜善人提携的,日后定然不俗。”
“我听闻,家似安顿在城外,也每日都见早来晚归。嗨,这都不打紧,关口是合着姑娘心意才好呢。”
见敏思久久瞧看,媒娘心下有数,道:“姑娘若有心,我便上姜善人府上再打探打探。实话与你说了,我打初替姑娘相中的便是这位,原因无他,只因你俩瞧看起来,无论样貌、气质都登对极了。”媒娘轻觑敏思,她牵过许多桩红线,但如眼前这般明眸善睐、风姿绰约的姑娘是极少遇见的,再那样气度不凡的郎君,虽说家世差些,但金鳞岂是池中物,依她慧眼早晚飞黄腾达。
就算比不得姜善人家大业大,也亏不了眼前这位王府出来的美娇人。
两人若能成,便可为金童配玉女,天造地设绝无仅有。
真真能成,于她名声也是大好,从今往后宝通巷媒娘的盛名只怕更要传出上京城了。
媒娘将其他画卷收起,石桌上仅留有青衫男子与背影像两幅。卷着卷着,她干脆连青衫男子那幅一并收卷起,捧放在旁边石凳上。
“好姑娘,我与你实说,这位郎君打最初并未有意,但也未言明无意,是昨儿从我门口路过突然问起这桩事,见我与姑娘你挑了好些人选,才在晚间托姜善人府人送来的这幅背像。”
“总之,能送来画像便算有心……”说到此处媒娘微顿,其实她有些拿不准,既有心如何会送背像?
媒娘笑道:“姑娘宽心,兹要你合意,我一会便上姜善人府上去,他家中内情必替姑娘打探的清楚分明。”
敏思从袖中取出白玉竹节玉佩,轻言交代媒娘:“若是有意……便全为托付了。”
视线流连在背像画卷。
敏思略略急切的起身告辞。
多么荒唐,越看过画中背影,她脑幕内便愈发浮出了三爷面容。竟觉着……画中背影与三爷背影重合在了一处。
她想,自除夕夜后,她是遭了魔障。且她心甘情愿为魔障垒筑,为魔驱使。
*
姜不凡府邸。
赵笙候在堂中,见他家三爷换下粗麻衣裳着回锦衣,从后堂过来,他迎上去禀道:“三爷,蒋少尹想要单独见您。”
赵寰轻拂袖口,“流民都收容妥了?”
赵笙道:“这蒋少尹当真没给自己留后路,流民之事已传去王爷耳中。上晌京兆府协助户曹紧急追调了四十车粮,眼下都入了柳镇义仓。蒋少尹还下命,所有柳镇大户俱不得置身事外,竟连各家宗祠都被腾了出来,用以收容简篷收置不下的那部分流民。”
“倒有几分能力。”
赵笙奉上茶,略略不厚道的笑:“全赖有位好母亲。”
正旦那日群臣在王府朝贺,从四品以上,除远在武阳未归的魏相外,唯一缺席的便只有京兆府蒋少尹。听闻乃因病身子不适,政事阁外庭设宴也不见参加。
可就在第二日,风寒染身爬不起来的蒋少尹竟爬起来了,不仅能走动,甚急切操心公务,大早地便去了柳镇候着,放流民入内,开仓熬粥。
说他是一夜转性,洗心革面不为过。
在见着蒋少尹时,赵笙狠狠吃了一惊。
蒋少尹眼下发黑,一手杵杖一手反扶后腰。从正面瞧,走得活像风烛残年行将就木入土的人,从后身望,又活像春风一度闪了腰的……
赵笙:“……”
蒋少尹:“若说摔的,信吗?”
想起从前,鸿老夫子常耳提面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赵笙没追问着揭他短,勉强点了点头。
蒋少尹恨恨看过赵笙,又朝赵笙身后打望。
赵笙道:“三爷没来。”
当即,蒋少尹狠狠松了口气。
赵笙想,蒋夫人当真嫉恶如仇。
……
赵寰浅浅啜茶,“让他等着。”
赵笙应“是。”
正在这时,听了下人禀报的姜不凡进内回话,“主子,媒娘又上门了,指名要找魏三。”
“媒娘?”这事赵笙不知,突听媒娘找上魏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