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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冲泡香茗,敏思仔细做着手上事。
赵寰看着她瘦挑的身影,曈眸微黯。常武院真真无顾无忌,将手伸到秋水院中,竟敢对他身侧的人打起了主意。
赵辙在情.事上荤素不忌的风言,他早有耳闻,只是不知对敏思,究竟是邪念方生,还是早早存了龌龊心思?刘家这样张狂,早迟他得送上一份厚礼!
这傻丫头,受了委屈从来不说,什么都装在自个儿心头。
赵寰捧着香茗轻啜一口,眸波暗涌,克制住欲牵了她手的情.念。
“陪我下一局。”他吩咐敏思摆着棋局在槛窗边的暖榻上,褪了鞋盘腿坐着。
难得他今个有兴致,敏思哪敢扫他的兴,轻轻点头,也褪了鞋双膝拢屈的坐在对案。本想回禀厨下周娘子一事,瞧来,该要手谈完了,才方可了。
素来,凡敏思陪着下棋,赵寰的棋路一向温和,可今儿竟破天荒的凌厉起来。敏思沉思应对,从儿时过来,她陪了他下了数数回,倒是头一次感受着了魏二爷的待遇。
她肃了色。
到底棋力不及,三思慎行也好,舍子围进也罢,败局已显。
“奴婢输了。”她搁下指尖棋子,放回棋罐。
一局便罢,赵寰由着她收了棋盘,摩挲着手上一串沉香珠子,“从今后……若有人敢给你委屈受,你只管……”
“您的手……?”敏思忽然瞧见,赵寰右手拇指腹上破了一道口子,虽未有流血,但瞧得出新鲜样子,一准儿在外头受的伤。
“赵笙怎么伺候的?”她心疼的握住他右手,细细瞧着。
“无妨,被碎片划了一下。”原本不愿她瞧见,一时不察,倒叫她发现了。
敏思从暖榻上下来,“奴婢去拿药。”
“用不着。”赵寰拦下她,“一点小伤,没甚大碍。”况且早止血了。
小藏书阁中一事,他昨个虽有推论,可真真从小六口中听闻了,他既后怕又怒火中烧,这才捏碎了杯盏划伤了手指。
“若今后有人欺你,你只管……”
“谁敢欺负奴婢。”敏思堵了他的话。
她心间乱着,只一处划伤都这般心疼,若真有一朝去了军中,烽火一起,上了战场,她又怎生吃睡得下。
暗暗叹息。
想起厨下的正事,敏思岔开心间思绪,“三爷,奴婢有事回禀。”
赵寰示意她讲。
敏思将今个厨下的事回了一遍,“请三爷示下。”
赵寰轻轻阖眸,“你是掌院,你看着办吧。”
下放她这样大权利……敏思沉吟道:“不若让严嬷嬷多费费心,兼着厨下差事,卸了周娘子?”
“加一条,降做末等粗使。”
“是。”
既降做了末等,犯下那诺多苛责事,想来周娘子也该自食其果了。骤然从执掌小厨房的管事,跌成最最下等,算得重罚,够她牢记一辈子了。但此等恶伪之人,敏思谈不上同情。
揭开案上小香炉,添了小块梅花龙脑香进去。
“奴婢下去办差,便让红玉翡翠进来伺候?”近来,赵寰常留了她一人在屋内,红玉翡翠虽不敢当着她说甚,但她俩的不痛快敏思却知道。
“自去你的。”
这话吩咐,便是不允打搅了。
退去门外,果见红玉翡翠守在廊尾。见敏思从里头出来,二人上前。
“候着吧,待主子唤人了再进去。”敏思道。
红玉翡翠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
夜深浓时,敏思压下乱糟糟的心,窝在冬炉边的矮案旁翻阅书卷。玉髓打了门帘从外头进来,低声道:“敏思姐,你快去瞧。”
“怎了?”
“红玉屋中亮着光呢。”玉髓支开些窗子,示意敏思朝外面看。后院的东西廊房相对,敏思屋子正对红玉屋。
“知道了。”敏思望去一眼,视线重回手中书卷。
玉髓挑了挑眉,“你不奇怪?”
“有甚奇怪?”见她一脸深思,敏思问。
“自是三爷呀,怎的遣了红玉回来,不让人上夜?”玉髓围炉坐下,支在案边双手托腮。
“许是咱主子心情不佳。今儿夜正好逢着红玉,三爷轻一摆手,便打发回来了。”打小侍奉过来遇着多回,实算稀松平常。
“我瞧着……”玉髓思忖了道:“她俩近来不太痛快。”
“……定是见三爷常常唤你,眼红了。”
“莫胡言。”
红玉翡翠二人的情绪,敏思自瞧在眼中。但依玉髓性子,这些话不便与她说开。
玉髓撇一下嘴,“看着吧,再过几日,三爷若再留你几回,红玉一准儿私下怨念。”
听她言之凿凿,敏思撂下书,“你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