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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
赵明德怒容满面,砸了手边茶杯。
魏氏抬手,戏台上戛然而止。戏班中一众男女俱顺势跪地,主事人更惶恐至极,吓得额上生汗。
“谁点的这出?”赵明德问。
刘妃从座上起身,轻言:“回王爷,是妾。”
“好好家宴,点这怒对痛哭、分离愁苦之戏做甚?小五不知分寸,你也不懂?”
刘妃轻垂首,自入王府近三十年,除年轻少不知事,何曾被当面斥责过,遑论当了一众晚辈的面儿。平日里即便有错,赵明德也留着几分薄面在。
发髻上鸾凤步摇轻响,她缓缓跪地,“是妾之错,王爷息怒。”
“父亲,乃是庄家欺了大姐,与姨娘何干?”小五赵醒走去刘妃身侧,为其不平。
“放肆。”
赵明德皱起眉峰,“雪苑里胡闹不够,你母亲念你年幼不曾追究,你却不晓好歹,不知反省。来人!”
候奉厅外的小厮入内。
“带出去,打二十板。”
“父亲息怒。”赵醒未想赵明德如此盛怒,不过一句话,就要他当着众人受罚。自小到大,除了非嫡出身份外,谁敢折他颜面?便是魏氏亦常常纵着他。
雪苑那出,不过是瞧不惯三哥恣意妄为,政事阁那般庄重之地也敢随性,置父亲命令不顾。论起宠爱,他有自知之明难与赵寰相当,可够不着他,还不能够着他身边丫鬟?能出一口恶气,也是好。
本乃定局。
哪晓秦家女去而复返,竟认出了庄阿宝的兔坠子,将其送还了回来,才使他行迹败露。
眼看要挨受二十板,赵醒心急如焚,“父亲不公。为何三哥枉顾您之命就无事,小五只一言不合,便责罚加身?孩儿不服。”
“还不动手!”赵明德面沉如水,斥着杵站原地的下人。
小厮一激灵,上前,“五爷请——”
“拖出去,重打!”若说先头只为罚他骄纵性子,经顶撞,赵明德已存了心要治他一回。
刘妃自然不忍小五挨打,心疼的白了脸色,“王爷息怒,小五到底不过十二,只是个孩子。”
“只十二就敢设计谋耍他人、就敢顶撞本王,若不加规束,等长大了岂非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王妃……”
“母亲、母亲……”
刘妃和赵醒不约而同地求向魏氏。
“王爷,不若罚去祠堂跪省?到底是王府公子,当众受责有失颜面。”魏氏出言。
“做出这样混账事还想要颜面?谁说情都不成,他这一顿非挨不可!”赵明德示意下人动手。
“父亲息怒,小五再不敢了。”
赵明德意决,任赵醒这会如何认错,都没收回成命。不一会,外头便传来了责打声。
眼见王府公子都被请出去挨了打,戏班众人个个噤若寒蝉,等着了退下之命,匆忙收拾了退去后台。且在当值丫鬟引领下,领过赏银后径直出了王府侧门。
厅内,氛围僵持。
一下一下责打声和着赵醒的痛呼,撞进一众人耳中。赵地之主震怒,凡仆婢下人皆噤声跪地。
在王妃身边的蒲嬷嬷跪地时,敏思轻拉一下红玉,与她一块退后半步,挨着赵寰于他身后跪下。
厅内灯火通明,赵兰晚哭得通红的眼与赵兰絮煞白的小脸,甚明朗地落在首座几人眼中。
“快起,到祖母这儿来。”太妃心疼地招着赵兰晚近前。
赵兰晚跪地不起,只道:“请父亲为女儿做主!”
“起来说话。”赵明德示意小六搀她大姐姐起身。
“大姐姐……”赵兰絮亦被赵兰晚吓坏了。她只猜着,是庄家人没个好歹竟敢欺负王府大小姐,哪晓已到了要和离的地步。有庄妃夹在中间,又哪是说和离便能和离的。
她道:“回父亲、母亲,小六乃是在半道遇上的大姐姐。”
魏氏颔首,亲自拉了赵兰晚近前,也吩咐着赵兰絮回席。
让蒲嬷嬷添了把椅子,拉着赵兰晚挨着坐下,“与母亲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好好的,提什么和离的话。这叫你姨娘夹在中间多为难。”
“母亲不知,庄郎他——”赵兰晚又红了眼。
“好个庄海荣,竟敢欺我王府大小姐,害得阿晚这样落泪!”赵兰晚性真情真,自出生多养在太妃的章慈院,除赵寰外,最最使太妃挂心的便数她了。
这话一出,端坐在席的庄妃哪还坐得住。此情此景下,她既担心赵兰晚又唯恐王爷、太妃真怪罪了庄家。
行至首座前缓缓跪下,“许是有甚么误会。王爷,便让大小姐多留在府中住些日子,待妾回庄家责问清楚,定叫海荣亲来请罪。”
正在这时,小厮入内禀报:“王爷,大姑爷及庄家夫人等,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