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飞阁下的比武很快开始。

由于参赛人数众多，第一日的比赛采取抽签制，对手好坏全靠运气。在看了两场蜻蜓点水无聊至极的比试后，第三场比试终于来了一个她感兴趣的人。

高小月立即挺身，一眼不眨盯着飞身上台的女子。

看清女子两鬓白发，台下一阵笑声，有人说：“我说这位大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比武是为招亲，你这年纪比三公子还大上一轮，就算赢了，上官氏也不好真应你啊！”

台上女子不为所动，向对手自报家门：“在下伶仃阁弟子少甲，请指教。”

话音刚落，台下万籁俱寂，再无笑声，不少人惊恐地按住武器，随时准备动手，还有一些人心思各异，目光紧紧粘在台上。

伶仃阁曾是千夫所指的邪门歪道，在江湖中声名狼藉，在一次集结数十个门派的围剿中元气大伤，后来便销声匿迹，再无消息。

高小月的目光在台下转了一圈，轻笑一声：“见了肥肉，人人都想咬上一口。”

立在一边的小花听到，忧心忡忡地打量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太肥的肉吃下去容易犯恶心，还会惹人眼红触犯众怒，何不做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呢？”

高小月捏碎手中刚刚拿起来的糕点，碎渣从手中流沙般坠落，她冷冷看了小花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奴婢绝无此意！只是比武招亲卧虎藏龙，奴婢担心不能护住姑娘。”

“哼。”高小月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目光重新转到台上，“你护我？躲一边去！”

小花委屈巴巴地缩到一边。

比武台上，少甲的对手同样自报家门：“在下公玉繁星，无门无派，请指教。”

这下子不仅是台下一阵轰动，就连飞阁之上也动静不小，坐在高小月隔壁的人探出一半身子，晃了晃手中的名贴，嗓音响亮：“喂，台上的公玉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吗？这名贴上写的是万花谷公孙丽呀！”

“名贴是我从公孙娘子那里买来的，上官氏发了那么多名贴，并未禁止买卖流通，有什么问题吗？”

隔壁少年遥遥看了眼公玉繁星富贵堂皇到闪瞎人眼的打扮，忍不住拍额：“那我再问一句，繁星公主，你是代表北漠来踢馆的吗？”

众所周知，公玉是北漠国姓，换句话说，姓公玉的人只能是北漠王族。

公玉繁星眨了眨眼，摇摇头：“不是啊，我是诚心诚意来入赘的。”

天下三分后，中渊与北漠一直相安无事，边境有互市，商人有往来，偶有摩擦亦在无伤大雅的范围内，但水面上的风平浪静不代表水面下没有暗流涌动，中渊休养生息，北漠何尝不是在养精蓄锐？

北漠风俗是女子当家，现任皇帝公玉苹正值壮年，次女便是这位繁星公主，前两年她与长姐流霞公主明争暗斗的种种事迹流传甚广，中渊国三岁小孩都听过她的名字。

所以她说出这句话后，别说高小月一个字不信，其他人也是满脸的你骗鬼呢。

公玉繁星拔出腰上弯刀，语笑嫣然：“前辈，若是我赢了，你便做的人如何？我有钱得很，你若是跟了我，保管你从此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少甲声音又冷又硬：“你，赢不了我。”

公玉繁星脸色微变，很快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样子，哈哈一笑：“是赢是输，打过才算。”

她轻轻一跃，几乎是一眨眼便横刀人前，距离对手脖颈仅在毫厘之间。

台下尚有人理不清头绪，台上便已打了几个来回，胜负未分。

隔壁少年与高小月的视线对上，他很有礼貌地微笑点头，随即坐回去，叹了口气，问与他同席而坐的人：“表姐，便放任不管吗？”

高小月听到折扇打开的声音，一道低哑的女子声音响起：“急什么，等她们分出胜负再说。”

公玉繁星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出手果决，一招连着一招，一刀更比一刀快，慢慢地，少甲落于下风，疲于抵挡，左支右绌。

宋玉蝉看得着急，忍不住说：“表姐，伶仃阁弟子要输了！”

“还早，回头我便写信让小姨好好磨一磨你这急躁的性子，省的以后闯祸。”

女子摇动折扇的声音稳定如常，完全不受外物打扰。

高小月正思忖此人是谁，女子便刷的一声收了扇子，用扇头点了点屏风：“姑娘既然是小弟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不如撤去屏风，过来一叙？”

高小月起身，单手推开屏风，很快便想通她的身份，以江湖上常见的礼节拱手行礼：“原来是东道主在此，失敬。”

上官绯兴致盎然地看了她许久，折扇点了点一旁空着的坐席：“请坐。”

高小月从容坐下。

宋玉蝉忍不住啧啧感叹：“表哥的朋友数不胜数，不过能近身相处的人你是头一个，坐我表姐旁边还能面不改色，果然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