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玉听到他毫无感情甚至是冷漠的问题,丝毫没有被打消热情,只自顾自开始讲起来:“你一声不吭就回了国,也没告诉我,我去你家十几次都是空荡荡的,最后还是邻居好心告诉我,说看见你前几天拎了大箱子赶去机场,不然我还傻傻蒙在鼓里等你呢——嘉栋哥,你回国去干嘛了呀?”
走到二层小楼入口处,蒲嘉栋推开只到他半腰处的栅栏,简短回复:“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蒲双玉急着问。
拇指按在门锁上,咔哒一声便解锁,回到自己的住处,蒲嘉栋才说:“暂时没计划。”
一听这话,电话对面的人更是焦灼起来,蒲双玉声音都变了调:“那就是不回来咯?!嘉栋哥——”
“现在温哥华时间不应该是凌晨?”他丝毫不给蒲双玉发火的时机,当机立断道,“该睡觉了,双玉。”
挂断电话后,蒲双玉又接着打过来几通跨洋电话,但蒲嘉栋均没有接起来,手机调至静音状态,给对方发了条短信,说要是再打过来,他不介意先拉黑这个号码。
果然,蒲双玉偃旗息鼓,不敢再闹他了。
外面天气稍稍放晴些,黑压压的乌云散开,阳光穿过云层,穿过青葱的树木,打散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一条条斑驳的光影。
蒲嘉栋打开电视,连好游戏机,拿出很久没用过的手柄,随便挑了款单人解谜游戏玩起来,等阿滕来敲门说晚饭备好时,这款小游戏也刚好到最后一个关卡,他仍目不转睛盯着游戏。
阿滕也不急,得到准许后,悄悄走进来,站在沙发另一侧看电视机。只见蒲嘉栋游戏手柄操控下的小人,灵活躲避即将撞上来的道具和僵尸,阿滕不知这游戏如何玩的,但觉得蒲嘉栋像是提前了解游戏攻略一般,几乎没怎么停下过。大约十分钟后,通关标识出现,这款游戏被玩到尽头。
“不会是第一次玩这游戏吧栋哥?”阿滕问。
蒲嘉栋扔下游戏手柄,站起来简单做了伸展运动,边说是啊。
阿滕朝他竖起大拇指,“这要是搁我还得研究半天怎么玩。”语气之中皆是少年的崇拜。
这也正常,阿滕这个年纪,有蒲嘉栋这样的‘大哥’在身边,总是不由自主地会有崇拜的想法,认为他就是自己的榜样。
蒲嘉栋什么也没说,走过来拍拍阿滕的肩膀,说去吃饭。
他们虽和客人吃一样的饭菜,却不同桌,四道菜,嬢嬢还特地为蒲嘉栋准备了自家酿制的酒,小小一盅摆在碗筷边,让他尝尝味道好不好。
蒲嘉栋落座时,入住的一家三口已经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他随口问了句口味如何,便得到男主人的赞赏。
“原本我们还担心本地菜系吃起来会不太适应,不过尝了后觉得真心不错,美味可口,辣的菜又香辣得恰到好处。”
女主人也笑眯眯说:“我们崔崔也很喜欢,是不是?”
崔崔的脚不住地踢着饭桌腿,满嘴油光,点点头。
蒲嘉栋牵起一抹笑,本就是客套话,他也不打算继续下去,免得也惹客人尴尬。
阿滕拿着一直盛满米饭的木桶走过来,问蒲嘉栋需要多少米饭。
“没事,我自己来。”他拿过饭勺,想到什么,随口问道,“做菜的阿嬷呢?去请她来一同吃。”
“阿嬷回家了。”阿滕挠挠头,“她家里还有两个孙子辈,因为儿子儿媳去城里打工了,所以家里的两个小辈都是阿嬷在照顾着。”
阿滕正说着,隔了两桌,那边崔崔忽然大哭起来,碗筷都摔在地上,吓了阿滕一跳。
男女主人轮番哄着儿子,却适得其反,崔崔哭得更大声,甚至开始踹桌子椅子。阿滕感到好奇,用余光瞥着,而同桌上的蒲嘉栋像是没事人,也没听到那边的闹剧一般,专注吃自己的饭菜。
“她的孙子孙女都分别多大?”
阿滕收回视线,“孙子十岁,在上小学,孙女要小一些,今年六岁。”
蒲嘉栋若有所思。
那边崔崔的哭声渐弱,战火已转移到爸爸妈妈身上,他们不知为何吵起来,崔崔哪见过爸爸妈妈这样吵,顿时眼泪鼻涕都被吓得止住了,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自己面前越吵越凶的父母。
阿滕头皮发麻,不太敢仔细听吵架内容,弱弱地说:“栋哥,要不……”
蒲嘉栋两耳不闻窗外事,夹起盘子中的清炒青菜,送进嘴巴前他说:“明天和阿嬷讲,以后放学后让孙子孙女来客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