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宁
袁见眉毛一抖,恶狠狠的瞅了一眼喜宁,继而担忧的盯着太上皇。
帖木儿目光担心的投向朱祁镇,神情复杂的把碗中的马奶酒一口闷掉,唇瓣动了动,终是一句阻止的话都没说出。
也先话音刚落,喜宁迫不及待的尖着嗓音出声:大王英明,太上皇想必很是乐意为大王走这一趟。
此时王帐内声音寂静下来,众人屏气凝神,把目光投在这个阶下囚身上。
面对着形形色色的目光,朱祁镇淡定的从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巾,抬手细致的把自己唇上的奶渍抹净,接着把手巾递给身后的袁见。
众人视线不由自主的随着他手中的动作转向身后那个高大的仆人身上,虽说眼里闪过丝不屑,这副妇人姿态,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向往。
就见袁见恭谨的接过主子递过来的手巾,一米八的大个子,低下头细致稳妥的把方方正正的纸巾叠好,收入怀中,等这一切都做好这才重新扬起那高傲的脑袋。
等这一切做完,众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大男人叠手巾给看呆了,纷纷嫌弃的收回目光,喝酒的喝酒,小声窃语的窃语,丝毫不承认刚刚的行为,眼神还是不受控的默默的关注着朱祁镇,期待着他的回答,有个别兴奋的控制不住的握紧了手中的刀,跃跃欲试的盯着他。
王座上的也先,见朱祁镇这套行云流水的礼仪,眼里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就在这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刻,朱祁镇漫不经心的抬起眸直直的注视着王座上的也先语气不卑不吭:倒是可以效劳,只不过需要几个人从旁协助。
哦?也先眼里闪过丝意外,他坐直身子,目光炯炯的盯着下首的手下败将颇感兴趣的问:谁,尽管开口。
朱祁镇也不故弄玄虚,他伸手摇摇一指:他!
众人的视线随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见他指的霍然是那早已反叛的太监喜宁。
也先见他指的是喜宁,倒是不意外,反倒又些兴奋,毕竟自相残杀,还是蛮有意思的,虽然喜宁是条听话的狗,他用着还挺顺手,但是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且还是条背主的狗,死就死吧,想到这里他很干脆的点头答应。
被指的当事人是喜宁倒是心里止不住的沸腾,一听到也先答应了,就迫不及待的起身离座,跪在地上:属下一定不负大王所托,为大王奉上大明城池。
一场滑稽的入侵战争就这么玩笑话的在这个帐篷中定下。
帖木儿听到朱祁镇的回答,他眉头抽了抽。
场中的人,神色各异的喝着杯中的马奶酒,喜宁挑衅的望了一眼此时在他眼中已经是死人的朱祁镇。
朱祁镇垂下眼眸,认认真真的喝酒,对喜宁投过来的眼神完完全全无视掉。
喜宁倒是也不在乎,毕竟谁会跟死人过意不去。
下首的眉眼官司,全被也先收入眼中,他眼里闪过丝趣味。
酒宴过半,也先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观看着场中的舞蹈。
帖木儿看出哥哥的心不在焉,凑上前小声建议:王兄,兄弟们今天都累了一天,要不然咱们就到此结束。
也好,也先高大的身躯从王座上站起身,朗笑道:本王又些困乏,先走一步,你们随意。
是大王,众人起身恭谨的行礼。
等主人家离席,宴会上的其他人也无趣的站起身,互相搂肩搭膀的从场中央捞过跳舞的舞女,从帐篷里匆匆离开,享受着温柔乡。
倒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在看一眼,这位曾经的大明皇帝朱祁镇,毕竟看着也没有比他们多长一颗脑袋,多条手臂,反倒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实在不值得他们把心神浪费在他身上。
朱祁镇倒是很满意,被当成透明人对待。
主子,袁见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喜宁的方向。
朱祁镇,微不可查的点了点。
帖木儿注意到了袁见满含杀意的眼神,他默不作声的移开目光。
这场宴席终在众人各怀心思下草草结束。
喜宁小人得志,大摇大摆的从朱祁镇身旁走过,丝毫不知道死期将至。
宴席结束,颇有种曲终人未散的感觉,除了零星的火点,时不时不甘的冒出些星火,火光下还隐约可见,残羹冷炙,在告诉众人,这里曾经热热闹闹的场景,远处不时冒出的几声起伏不定的鼾声,和火堆旁未燃尽对木头,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犹如回光返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再无其他,在整个草原安静的仿若天地间只有朱祁镇一人,伫立在着世间,他一声不坑的跪坐在黑漆漆的帐篷内,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未知的消息,一个今晚决定他命运的时刻。
帐篷外,不远的地方,袁见手拿着匕首,脚步放轻的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此时已是丑时,空气中寂静的过分,许是天公作美,原本寒冽刺骨的冷风,此时也停滞下来。
良久脚步声突兀的停住,袁见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