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为逃亡初扮女装,躲追兵骑驴返京
不不不不不,非礼勿视,这绝对算得上非礼勿视!
云乾心中胡思乱想,一会想着男女七岁不同席,一会想着殿下果真好本事。正神游天外之时,萧镜已然关上了房门,正襟危坐于矮几之前。
萧镜拎过小壶,斟满了两杯热水,一杯递给云乾,另一杯举至身前。
此处乃是下房,并未配有茶水,就连这杯子也是将一根竹节批成两截,然后简单打磨制成的。可萧镜这番礼数周全的模样,却仿佛御前宴饮。
“阿乾小友,萧镜今日以水代酒,敬你一杯,多谢你两度救我于危难之间。”言罢,萧镜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细算起来,云乾自幼便在洛氏门下长大,视淳于过为师,视洛怀安为主,视萧镜为君,哪里受得起她这番大礼。
云乾并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只连忙跪坐起身,恭敬地接过竹杯,也是一饮而尽。
萧镜示意云乾不必拘泥,自己也拉来了一旁的凭几,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靠着。这动作原是萧镜放松时做惯了的,可此时她穿着这身绣了穿花戏蝶的直裾,倒是有些不成样子,不过萧镜并不在意。
“阿乾,那日你说通河镇五味坊见世子印鉴如见上宾,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镜心中虽然有些猜测,但到底还是想问个明白。
“啊?”云乾挠了挠头,不知如何解释,“我也不清楚。”
“那你为何有此一说?”
“我自记事起便记得这句话了。”云乾努力回想了一番,“不止是通河镇五味坊,但凡天下有五味坊之处,便都认得您的世子印鉴。”
听闻此语,萧镜愈发琢么不透,但左不过是洛怀安与这五味坊关系匪浅。眼见云乾并不清楚更多内情,也就先按下此事不提,转而说起回京之事。
想到回京,萧镜便想起那因她战死的二百亲兵,这皆因自己昔日过于纨绔的缘故,才使得王长兄有机可乘。
回京之后,她定然不能再复从前模样。
压抑心中酸楚,萧镜道:“此处向西九百里,便可回到王都。你可知道这一路上还有几家五味坊?”
“若是最快进京,殿下宜走官道。途径赵康镇、稷山镇,再自河阳郡沿湟水西进,经寿康县转渡璃水,仍走辅郡陵阳,沿途之中当有十数。”
云乾天生对于江河走势十分敏感,只一念之间,那山川地貌便悉数浮现于脑海之中。可他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有了些许迟疑。
“可是殿下,您的狐裘被我丢在了官道上,贼人肯定会沿这条路大肆搜寻,这……”
萧镜并未答话,而是在心中算起了路途。
若是骑马一路奔袭,以五味坊为驿站更换坐骑,十日可抵。但官道快马,又有她的狐裘在前,那自己就是个靶子。只要那贼人头头稍稍上心,脑子里装的不是这杯中热水,她便没命回京。
不如……
“阿乾,会骑驴么?”
云乾有些摸不着头脑:“驴应当跟马是一个骑法吧?”
萧镜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明日让掌柜弄辆驴车来。你骑驴,拉个板车,我便坐在板车上。咱们只在白天行动,夜宿五味坊,就走这条官道进京,十五日便足够了。”
“这也太委屈殿下了。”
“也算图个新鲜。前几日在朔州的市集上,我看百姓都是这般来去的。”萧镜笑道,“届时如若有人盘查,你便只说我是你姐姐,身患重病需要进京医治。王都守城的执金吾冯越治军最是严谨。一旦行至王都城门亮明身份,他自会迅速禀报父王。届时,咱们便安全了。”
“殿下这是要暗中进京吗?”云乾似是吃了一惊,“会不会过于危险,要不要让人先飞鸽传书通知一下洛公子?”
原本萧镜的确打算先借五味坊让洛怀安知晓此事,可思虑再三,萧镜却放弃了这个念头。
“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要么派人前来寻我,要么回禀父王严查此事。可无论他有什么动作,京中藏在暗处的贼人便有迹可循。届时如若牵连到五味坊,或是顺藤摸瓜找到咱们的行踪,那才是真的回京无路。”
何况……
萧镜想起了出京前洛怀安连日的避而不见,颇有些不是滋味。可此事到底不能让云乾知道,因而萧镜也便只捡了最要紧的说与他听。
云乾虚心受教,随即又问:“那要不要派人禀报朔州郡守,阿乾觉得他是好人,肯定会帮咱们的。”
“不妥。刚出朔州治下,这康州境内便有如此多的贼人、如此有章法地将世子亲卫尽数歼灭。一来是想置我于死地,二来必是想要嫁祸于人。”
见云乾仍是不解,萧镜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又复解释道:“康州郡守当与京中某些大人物有所关联,刘郡守此刻怕也是自顾不暇。咱们得尽快赶在世子遇刺的消息抵京前回去,至少也不能晚太多,否则又要连累他人了。”
云乾仔细想了想,觉得十分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