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安宁
般高,牛车上摆满了枇杷甘蔗福橘等,布庄让少女披着精美的衣料款款行风,摊贩吆喝着新鲜的热乎的汤饼,孩子举着呼呼转的风车,拿着沾着芝麻的糖人画儿四处奔跑……
人人酒神大婚似的,随处沸腾着兴奋和欢乐,今晚估计一个人都不来夜学,正好不用准备什么。
“何先生,送你一颗饴糖。”
叫兰若的小女孩,摊开小手,柔柔说道,我谢过她,剥开糖衣,把一颗另外的糖送到她嘴里。
“不是饴糖?”她挺机敏,琥珀色的眼睛很灵动,“不是我的糖。”
“这是我从药铺换的‘褐衣梅’,百草裹着杨梅制成,用了对嗓喉脾肺都有好处。”
听我如此说,她不知想到什么,拉着妹妹阿难,闹着宇文导,非要也买一些给爹。宇文导被缠着没法,只好一手一抱,带堂妹穿过人群去找几里外的药铺。
“何先生,你不像我们,马市肯定不愿逛,吃喝也不上心,我要替菩萨带你玩,四边吵得耳朵要炸,晚上的焰火还没到,我带你去哪儿玩好呢?”
小伙子耿介地思考起来,我也不答话,就站旁边吹着晚风。他忽然一跺脚,拉着我的手,撒丫子就往小路跑,“快点,不然赶不上座了!”
什么好玩的,跟死神赛跑一样卖力?
揣着疑惑,我也跟着疯狂地跑,转弯曲折之后,他终于在一处高楼前停下,整好衣服,昂首阔步地进去。
楼上红袖款款,不会秦楼楚馆吧?也不至于带我吧,好奇心驱动,我也跟着进来。
呵,红木蝙蝠屏风一过,好多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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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泰扔骰子的手,僵硬地回到桌上,继续开局。
“呦吼——”
那些男人倒抽口气,场内犹如刮起飓风一般,惊叹完,他们眼里抹金一样发光,拍手鼓着掌来。
“大彩啊,府司大人终于怜恤我等了!”
不知他们多了助手,还是黑獭分神轻敌,抑或我的到来,让他们换了些期待,他们一扫疲倦,脸上越来越光彩,大彩、小彩一直不断,侯莫陈崇恨不得两手两脚各摇一罐,这样赢资就能双倍翻一番。
除了宇文泰,输掉最后一支筹码,他长长舒口气,把樗蒲的骰子交给侯莫陈崇,让大家玩得开心,自己就默默走了。
他的干儿子蔡承先不干了,他出自己的赚资和本钱,全押到他位置上,还想为他再捞回几把。
“算了,你们玩得开心,我回去洗洗手气。”他爽朗地笑道,给不甘心的义子吩咐道,“承先,看着盛乐和薄居罗,他俩得夜学,不能玩到宿醉。”
“怎么让他走了,我还没看他输得只剩裤衩呢!”回到赌桌的瘦高个,见宇文泰走了,忿忿得扬言要捉他回来。
好几个人笑着去劝去拉,他才消了一通火,扭头看到我,他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何兄,你也来玩呀!来来,他不在,你来一样的!”
年近三十的冯侍郎,现在还是官拜侍郎,陇西的侯莫陈刺史遣他为使,来关中和贺拔岳联络感情,不知道他只想和宇文泰联络赌桌上的感情吧。
“快呀,快押呀,摆大桌,我给何先生烧高香!”
“我没钱,我不懂,我走啦!”
十赌九输,我啥都没有,留下等着出丑么。
他敏捷地拉回我,和侯莫陈崇一道围住我,“你可是官员的先生,怎么能不会掷骰子呢,何先生,才高八斗,可不能背着我们藏一手!”
有大嘴巴帮衬,冯侍郎调更高了,“带钱,我垫着,赢了归你,输了,罚你喝一杯酒就行,就一局,你说,好不好!”
他红着眼低吼,似乎在为过去的屈辱呐喊祈求。实在推不下,看着美女端来小巧的酒杯,我一咬牙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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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我,我没醉,还能继续喝……”
“是的是的,你没醉,我带你回去继续喝!”
三五个黑影围过来,动手又动腿的,流氓,你们是要骗我走。
我赶紧抱着怀里的银子,“流氓,我的钱,不许抢!”
任他们叽叽喳喳地说,我坐在地上抱着银子,头要感受到它的冰凉。我只剩下钱了,不能再被抢了。
好一会儿,那人才说道,“流氓被打走了,我送你的钱回家吧。”
嗯,周围确实没人了,我扶着地起身,对他招手说,我要回家陪女儿,回离开好久的家……
“长夜安隐,多所饶益……”
醒来时,外面还有经师在唱诵。我起初惊奇,身上换的衣服,还是我的常服,而门外趴着个少女,至此我默默地关上门,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喝酒,赌博,半点都不能沾。
头还在疼,但已经睡不着了,黑夜里,能嗅到混着暑气的兰香,却看不清它纯白的模样。
“朝看花开满树红,暮看花落树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