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次
我要先稳好人心和粮草,这点小事之后,太原王有什么需要,我肯定鼎力供给过去。”
长史领命下去,他说,“找个理由都不会,他还不如去养猪,还是你来起草文书吧。”
“他只负责动笔,哪知侯渊等人自立称王,更不要说晋阳弑君的事,他是个读书人,你辱他斯文,还断他财路,他若急了抖你的事,你保证你没错处没仇家?”
“那调个闲职,还是原薪。”他抽起佩刀,在木板地图上刻划来去,边刻边感慨,“可惜了一把好刀。”
“你实在无聊,不妨支援,也算是对大将军报恩。”
闻言,侯景冷笑,对尔朱兆的迷幻操作,一百个瞧不起。
“十个我去,也无法帮一头野牛取胜。他是想让我带你一起去,他以为他是天柱将军再世!”
他还对尔朱兆命他赴任济州,转头带我进洛的事耿耿于怀。
“他该写信给尔朱世隆,让新帝命令纥豆陵步蕃退兵。”
尔朱兆前脚离开洛阳,留洛的尔朱世隆就把傀儡给杀了,扶植了自己想要的人当皇帝。
尔朱家的人,不一致对外,倒挺喜欢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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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又有什么内讧不清楚,但鸿儿和颖儿不对付,我是特别地头疼且无奈。
本来她们各有房间和婆子侍女伺候,颖儿吃错药吃的,现在路还走不稳,话也说不清楚,我每天要看她吃药,帮她练口齿,顺带讲故事哄睡觉,经常晚上她在我房间睡。
鸿儿看到就嚷着也睡过来,她一来,不是嫌颖儿嘴笨,就是嫌半天不动一步碍脚,眼里各种不顺罢了,颖儿的玩具,她不玩也要抢过来,吃穿用度,她不仅要,还要比她好且多,唯有颖儿的药,她要了一碗,尝一口嫌苦吐了,再没要过。
你在旁边看着,说她一句,她还收敛一点,你不在时候,她一踢一推,手脚全没有轻重,颖儿不是鼻青脸肿,就是气喘不上来。
关键挨打的颖儿,一声不吭更不还手;把她们分开,都不许来我房间,颖儿哭唧唧地还不乐意。
“姐姐打你你都不哭,你现在还舍不得她走,哭开了?”
“她周了,杯、杯……我杯人玩……”
哭得眼肿成了桃儿,小嘴磕地还没结好疤,她一句话说了半天。
鸿儿走了,没人陪她玩,我擦着额头的汗。弟弟还不会走路,婆子丫鬟都不是同龄小孩。她想有人一起玩,被打也以为只是玩。
我抱着瘦小的她,吻着她小脸上的肿印,“娘陪你玩,但不许挨打也不出声。”
“啊厄。”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小脸依偎在我颈间,像一朵柔软的蒲公英。
等她听完小老鼠的故事睡下后,我找到侯景:“我不能帮你管文书,白天还要看管孩子。”
我又想起鸿儿罚站时倔强的眼神,到了梦中还恨恨不平, “你偏心,为什么把我送人,而不是送她。”
无论哪个,我都亏欠。
“小孩子们玩闹,你也要管?”他不解,“鸿儿挺好,没你说的夸张。”
“正因为小,才要看好。”我不想她们打小自卑委屈,卷一辈子来证明自己值得。
“给你改,行吧。”他放下桌上小旗子,忽然抬头,“你第一次来我在济州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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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颖儿能站稳走路时,娑罗婚后的第一封家信也传了来。
侯景看完,扔给我,便去看儿子,“你回,随便你怎么回。”
他做主把娑罗嫁给慕容绍宗家的孩子,新婚不到一年,她在晋阳过得如何呢?
我看完,也想扔掉。
可旁边的孩子不会回信,鸿儿反而倒拿着信,觉得上面的红印戳挺好玩,也要拿侯景的印盖着玩。想一会后,我还是给了鸿儿一张信纸,换回娑罗的家信。
对着她提到的几宗事,一一给她回道:
缺钱,你父亲会尽量给你凑,但晋阳的家估计也被尔朱兆抄没了,济州这边刺史公田的岁成还没收上来,每月你父亲还要给公人支饷,粮食布匹送了也不好运,你稍安勿躁,部分金软可以换些粮食救急。
相公的事,你可以伤心,但不能糊涂。他被连累下狱,你就要安全建康地在家等他,哭伤自己他也看不到,反而为你担心。你为他好,便好好照顾他的母亲、奶奶,而不是跟她们为敌,我们不在,她们就是你的母亲奶奶。
公公他们的事,你决定不了……
我实在写不下去了,尔朱兆为了平河西人的骚扰,把高欢招来,临别还分一半的晋阳六镇军户给他;担心晋阳失守,纵人先大肆抄掠一遍晋阳;把慕容绍宗都能掐尖下狱,他可是唯一有远见的尔朱外戚……
哪一条尔朱荣得知后,他的棺材板肯定都压不住。
远在山东的我还能说什么,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劝慰和祝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