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问他。

“哪个作品？”

“就是那个小庭院模型，名字是昔年。”

“不卖。”

方文听着电话里传来斩钉截铁的拒绝，呆了呆，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于北鱼拒绝的如此干脆，以往就算拒绝也带着委婉客气。

“于工，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方文劝道，“那个作品没有什么含金量，卖了那一个你能再做十个，别放弃这个挣钱的机会啊。”

于北鱼沉默，方文以为事情还有转机，刚要再开口劝，就听于北鱼说：“你让顾客看下其他作品，除了昔年我都卖。”

“……行吧。”他这样坚决，方文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北鱼是他的上司，上司的决定做下属的只能遵从。

挂电话前，方文又说：“对了于工，兴北分部那边有空缺职位了，您这次跟总部申请……”

没等他把话说完，于北鱼就打断，“我不去了。”

“为什么？”方文愕然，于北鱼五年前刚入职事务所就申请去兴北分部，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去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又随便放弃。

虽然他也不赞成于北鱼去兴北，但现在放弃更让人生疑。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去了。”于北鱼不想跟他解释这么多，“我家人离不开我，就这样，挂了。”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方文脸上是被急剧冲击到的复杂迷茫。

于工什么时候这么顾家了？

于南辛这一整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住院部又住进来了一个新病人。

刚过二十岁生日的女孩子，因为和男朋友分手抑郁自残，又去酒吧彻夜不归。于南辛诊断她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漂亮的女孩子打扮时髦，但言语行为异常，情绪一直保持亢奋状态。

“医生，我男朋友真的很爱我，他带我逛街买衣服，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每天要说三遍喜欢我，他说大学毕业后就娶我，我们会结婚……我们当然会结婚，我喜欢了他三年，他凭什么要和我分手？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一个晚上，明明前一天还对我说喜欢，第二天就提分手，他出轨了吗？他应该是出轨了，他就是出轨了，他凭什么出轨啊……我要喝酒，我想喝酒……”

她思维跳跃，注意力难以集中，在和于南辛说话的十分钟里手上不断地做着各种小动作，眼神不能和于南辛对视，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烦躁。

女孩的父亲沉默，母亲站在一旁，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手抹着眼泪。

“先住院吧。”于南辛对他们说。

等忙完后，他推开办公室的门，才发现有人坐在了他的办公椅上。

“你怎么来了？”

于北鱼手下未停，过了一会，才将画完的一盆薄荷植株递给他，“你工作太辛苦了，我过来关心关心你。”

于南辛将纸上的画和他办公桌上的薄荷比照了下，一模一样。

他随手将画放到一边，倒了杯水，随意道：“是吗？不过我还得再过两个小时才能下班，如果没有病人的人。”

“没关系，我可以等。”

闻言，于南辛扫了他一眼，他表情沉静，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注意到于南辛的眼神，还对他勾唇笑了笑。

“那你就在办公室里等着吧，不要去其他地方乱转，不然受到惊吓我可不负责。”

于北鱼点头“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于南辛见他这样，也不再多言，拿起病历本又出去了。

等人走后，又过了十分钟，于北鱼才从办公室离开。

看到吴雪霞的第一眼，于北鱼就知道了陈昔年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她们两人长相相似，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不过细瞧，还是能够发现不同，吴雪霞的眼睛更加妩媚，而陈昔年却是清淡似水。

女人的脸部皱纹深重，因为长期吃抗抑郁药物，表情呆滞憔悴，显得有些木僵，不过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美丽容貌。

这间病房有三个床位，其中两个都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吴雪霞躺在进门第一张病床上。

于北鱼走进病房站在床边低头看她，吴雪霞似有所感，睁开了无神的眼睛，看向站在她床边的年轻男人，愣了许久才迟疑着问，“你是谁？”

于南辛经过病房时，看到里面的情形，准备让于北鱼立即离开，往前走了两步却又顿住，面上稍作犹豫后，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他可没有向任何人透露病人的隐私。

于北鱼是在晚上七点离开医院的。

坐在后座，于北鱼眼眸沉沉，脑海里一直浮现起吴雪霞对他说的那些话。

“是我拖累了年年，她本来应该走得远远的，可是因为我，她又回来了。”

“她从小就想要离开我们，离我们越远越好。”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