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这一场名为家宴，实为相亲的饭局结束在八点，等几人出了包厢，于孟华的心思已经懒得遮掩了，“小鱼，我们几个长辈还有事要谈，你先把曦曦送回家去。”

于北鱼听到这个要求，忍不住皱眉，客气说：“那我让司机送黎小姐回家，我来的时候没有开车，不太方便。”

于孟华不耐烦道：“那你把老李叫过来，然后你自己开车送曦曦回家。”

“我昨晚熬夜画图到凌晨两点，睡眠不够，这属于疲劳驾驶。”于北鱼解释道。

他的话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

于孟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对黎曦年有没有意思，要说没意思，那刚开始看别人是几个意思，要说有意思，那现在推三阻四又是什么意思？

于南辛解围道：“爷爷，您就别为难小鱼了，他最近为了项目忙得都瘦了好几圈，我送黎小姐和刘小姐回家吧，不然让小鱼送，真出了事怎么办？”

黎曦年也笑着说：“没关系，于爷爷，我可以自己回家的。”她说完看了眼于北鱼，于北鱼随意地站着，白衣黑裤，眼神惫懒，显出几分落拓。

“下次吧，下次让北鱼送我回家吧，可以吗，北鱼？”

她的语气随意却不失亲昵，众人都等着于北鱼的反应，在这么多人面前，于北鱼不好当众驳女孩子的面子，轻声说：“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会送你回家。”

于是这个小小的风波在黎曦年的三言两语之下被轻轻松松揭了过去。

于南辛送两位女生回家，几位长辈又陪着于孟华去喝茶，于母离开前看着于北鱼，关心道：“昨晚熬夜画图，今晚就睡早点，别把身体熬坏了。”

于北鱼对她笑着说：“好，我知道了，您别担心。”说完将她送上车，对着一众长辈道了再见，站在路边目送车子开远。

等车尾灯彻底看不见后，于北鱼才轻吐出一口气。

江州大厦的灯光依然明亮，这个时候，还有很多人在过着属于他们的夜生活。于北鱼向四周看去，所有人都是成群结伴，亲密地牵手拥抱，此刻好像只有自己是孤身一人。

他看着灯光下寥落的影子，自嘲一笑。

“帅哥，买束花吧。”摆摊的年轻女生在远处注意了他很久，见于北鱼身边一直没人，才鼓起勇气凑了过来。

于北鱼看着面前被彩灯环绕的花束，上面立着一块白色纸板，上面用红色签字笔写着“十元三束”，于北鱼摇头拒绝，“不用了，谢谢。”

长这么帅，气质这么好，声音还这么好听！

女生不死心地继续推销，“帅哥，买一束吧，你不喜欢可以送给女朋友啊，你看玫瑰代表爱情，满天星代表思念，向日葵就是热情，茉莉是纯洁的爱……”

“等待呢？”于北鱼出声打断她。

“什么？”女生听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于北鱼又问了一遍，“哪种花的花语是等待？”

“薰衣草。”女生给出肯定答案，指向花篮中紫色的花束，“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等待爱情，适合送给喜欢的人，帅哥你在等待着自己的爱情吗？”

于北鱼买了三朵薰衣草，付了钱后，笑着回答她的问题，“我早已经等到了。”

在很多年前，一个放学后的雨天，只是一个背影，一张侧脸，他便记在了心里。

往后许多年，再也不能忘。

卖花的女生神情有些怔愣，看着前方拿着花越走越远的背影，她刚才怎么感觉那个帅哥笑着说话，眼睛却像在哭。

女生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这是什么青春疼痛文学，她还是赶紧卖花才实在。只不过转身时，仍然朝远处看了好几眼，她猜测，刚才那位帅哥心里一定有故事。

于北鱼回家后，没有如于母预想的那样倒头就睡。他先是从客厅搜寻到书房，又从书房搜寻到厨房，最后在橱柜里找到了一只酒杯，将三支紫色薰衣草插了进去。

玻璃纹路的威士忌酒杯里装三支薰衣草，于北鱼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诡异，他强忍着没有把花丢掉，顺便打开琉璃台旁边的水龙头，往里面接了半杯水。

装着自来水和薰衣草的酒杯被他摆在了客厅茶几上，他站在远处看了好一会，才去洗漱。

于北鱼没有说谎，他昨晚画图确实画到了凌晨两点，今天早上六点就起床，在事务所忙了一上午，下午又去陪长辈吃饭，一天下来，一刻都没有休息。

等他从浴室出来，整个人已经头重脚轻，困倦地回到卧室，他连头发都没有擦干，倒头就睡。

诺大的卧室，没有一丝光亮和声响，只有床铺上浅浅的微弱呼吸声。

凌晨三点，室外刮起了一阵大风，接着是雨点砸在窗户上的声音，噼噼啪啪。

于北鱼梦到了高一某天放学后的场景，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整个学校就像是从雨里生长出来的一样，但室外的光线却没有受到影响，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