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7
春天总是过的很快,樱花盛开的季节,稻荷崎排球社也即将迎来去东京集训的日子。
房间里摊开着行李箱,两件男装的短袖短裤放在一个角落,剩下的空间被化妆品包、洗漱包、一次性枕套、一次性浴缸套以及快要溢出来的衣服占领。
宫治一手拿起一个碎花睡裙,一手拿着向日葵睡衣,在两套睡衣之间纠结,最后还是决定将两套都带过去。他将衣服叠好,工整的放在行李箱里。
林千温习完功课,转头就看见了行李箱中的衣服山。
“太夸张了,根本用不到这么多!”她把宫治的手臂按下去,“只是住两夜而已,我又不是什么豌豆公主。”
宫治想了一下,“你提醒我了,还要带上一个床扫才行。”
她把衣服从宫治手上夺走,“别再带我的东西了,不如多带两套毛巾,打排球中场也能用。”
宫治的手指在虚空中碾了碾,好像还能感受到衣服的触感。他遗憾的收回手,微笑道,“好啊,听小千的。”
林千拿出了一大半的衣服,其中有一件易皱的遮阳衫,上面留下了揉乱又抚平的痕迹,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是说了很多次,要快点把这个习惯改掉吗,阿侑。”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刻意被无视的一切就像帷幕下的裂缝,二人刻意忽略着它,假装一切正常的自上面走过。直到一脚踩空,终致坠落。
宫治的心被她随口的话刺痛了一瞬,让他久违的回想起扮演宫侑的时光。每一次她倾吐爱语,都在提醒他不过是个冒牌货。
自从谎言被揭开后,宫治能够以真实的自己陪在林千身边,这种幸运让他惊喜,同时拥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们从未分离过。
于是他小心的调整了呼吸,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阿侑才不会去做那种无聊的事。”
只有一直带着别人面具的他,才会患得患失,忍不住更亲近她一些,甚至对她的所有物都产生了依赖与独占欲。
真是难看啊,宫治。
他说完,随手将箱子合上,就好像一切无事发生过一样,“那就带这么多东西好了,饭和饮料我装在包里好了,这样阿千想吃就可以随时取出来。”
林千尴尬了一瞬,随后却只听到宫治无所谓的回话。他好像是自己做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发生过就从他的人生中揭过了一样。
她的心沉了下去,忍不住自嘲。或许她的纠结和痛苦,在宫治看来一定很可笑。
宫治将箱子靠在墙角,“要帮你关灯吗,千。”
林千因为这声呼喊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嗯,好啊。”
按动开关,房间暗了下去。
宫治垂头走回房间,面前出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宫侑的金发在黑色的走廊里也是闪闪发光,他表情悠闲的靠在门边。
宫治的心情简直要沉到谷底,他越过宫侑打开房间。后者突然开口,“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然后?”宫治通常都是面无表情,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但是宫侑还是立刻察觉到了他在生气。
生谁的气?难道是他吗?宫侑心里不禁觉得有些荒谬。
他这么想着,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阿,真是身在迷宫里找不到入口和出口。所以说,谈恋爱这种事情,真是最麻烦了。”
宫治沉默。
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宫治看着头顶黑色的床榻,无法入睡。
黑暗中,宫侑突然开口问道,“阿治,我以为你会一辈子孤独终老来着。”
宫治:“……我真是谢谢你。”
上铺的人笑了一下,“本来就是,你小时候一直都是一张丧脸,对谁都爱答不理。每天都是一幅‘这么着也行’的样子过着。我都比你好一点你,我的笑容可是骗过不少人。”
宫治:“对无关的家伙多多关注,真是一件想想就恶心的事。”
宫侑心想,真该把这句话录下来,让那些说他内心冷淡的家伙听听看。他只是有话直说,从来不搞社交假面那一套,宫治这个家伙当然不会怼别人,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如何。
只要维持住表面的社交和团体的认可,其他怎么样都无所谓,这种才是真正的冷漠。
宫侑侧躺着,床榻发出吱呀声,就像他此刻有些摇摆的心。最终他还是开口问道,“阿治,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宫治:“不是有很多人给你送情书吗,随便拆开几个看看不就行了。”
宫侑:“才不是那种东西。我想了解的不是作为被喜欢的一方,而是喜欢人的一方。”
宫治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看过‘蜘蛛之丝’吗。”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无恶不作的恶人被判永堕地狱,但是他生前也曾动过恻隐之心,看到路上一只小小的蜘蛛,不忍见其被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