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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式餐厅当了十年的学徒工,后来老板移民,餐厅易主,便自己支了个档口在市场卖广式烧腊。
方橙被寄养在亲戚家,长大后,也被接去南边,帮忙看弟弟,有时也打下手,不说真传,独门配方是真的学到手了。
天无绝人之路,她走到卖家禽的档口,在心里算账,鹅太大且成本高,想了想,跳了一只不大的青头鸭。
嘱咐档主帮忙宰了去毛,等鸭的功夫,又跑去买了一袋子调味料。
提着鸭回家的路上,方橙心里喜滋滋的,回去也没歇着,撸起袖子就开干。
上浆后风干需要时间,所以方橙选择先折腾鸭,等入味的功夫,再去折腾工具。
找了个铁盆,放葱姜蒜、胡椒粉、盐、糖、米酒、酱油,再加入蚝油,这瓶蚝油是她跑了三家杂货铺才买到的,这玩意在南边用的多,瑞城还是少见,店主说偶尔国营饭店的会去买,才进的货。
再加入香料,把佐料揉搓拌匀,然后全部塞到青头鸭的腹中,填充入味。
方橙拿手在鸭的每个部位都均匀的揉搓,让里料散开,夹着嗓子学志玲姐姐的声音:“给你做个马杀鸡,要争气哦!做一只棒棒的烧鸭哦!”
里料填充完,要把开口处用铁针缝起来,这一步看着简单,但要缝到不漏气可是需要技术的。
之所以要缝到不漏气,是因为接下来要吹气,方橙费了老牛子的劲儿,才把整只鸭吹得充盈起来。
“光滑饱满,完美!”方橙自言自语的,一边把鸭提到厨房,一边摇头说,“没想到两辈子,还是得和你过不去。”
厨房里的水已经烧开,方橙一手提着鸭,一手拿着大铁勺,舀热水一勺一勺,浇得均匀,给鸭烫定形。
烫到表面出现微白的颜色,就是定形了,放在一旁挂着让它迅速降温,等它沥干水分,一边开始准备皮料。
皮料直接影响口感,方橙精细地把握配料的量,在铁盆里倒入白酒、白醋、红醋、麦芽糖。
十月的天,气温低,料子有些不容易匀开,方橙端着铁盆放到热水上,隔水烫着,糖很快就化开,拌匀起来一点不费力。
把这些皮料淋在鸭子表面,等会儿烤出来就是脆皮糖浆。
烫好的鸭挂在院子里,要反复淋上两遍,每个部位都淋到,还要在通风处挂四个小时才能烤。
这四个小时的时间很长,方橙得准备烤制的器具。
后世都是现代化设备,专门的烤鸭烧腊的铁桶,能控制温度,还有进气,但没现代化之前,都是用传统方法烤制。
没得选,方橙只能用古法。
厨房里有一个蓄水的大瓦缸,方橙记得小时候,家里没冰箱,买了西瓜就放在缸底湃,等拿出来切开来吃,大夏天的别提多舒爽了。
但眼下,“抱歉了,用得其所,也是你的造化是不是。”方橙拿来几个空的塑料桶,一边舀水一边对着瓦缸说,“装不了水,装装火也不委屈吧,讲究一个阴阳调和是不是。”
蓄水缸不小,家里塑料桶不够,剩下大半缸子水,只能泼到院子里浇地。
方橙搬不动瓦缸,只能提起一边,用缸底一圈圈滚出去。
把瓦缸放到院子里,这才满意地拍拍手,准备工作总算完毕。
离四个小时结束还有很久,趁着这个功夫,她给自己下了个面,吃完美美小憩一会儿。
座钟“噹”地撞了一下,方橙睁开眼,一点半,时间差不多了。
原生态的做法,连火候都要自己掌控,用的还是炭火,没有比这更考验技术的了,这钱她赚定了。
幸好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有火盆,方橙蹲在院子里,烧了一盆炭火,拿铁钳子把火盆夹着放到缸底,一个很古法的烧腊装置就做好了。
方橙取下风干的鸭,在表皮摸了摸,瑞城十月的天有些干燥,这皮料比以前在南边要干许多。
烧鸭讲究火候,方橙将手伸到瓦缸中,迅速试探了一下。
够烫了,这才把鸭挂在瓦缸里头,再盖上铁皮盖子,要烤上差不多六十分钟。
因为是土法烤,随时要观察情况,还要控制火候和瓦缸里的氧气,所以方橙搬了张凳子,坐到离瓦缸大概两米远的地方,不会太太热,刚刚好。
十五分钟后,开始有香气飘出来,还能听见“滋滋滋”的油花在缸底勾引人的声音。
方橙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学着李立宏的强调,摇头晃脑故作深沉的:“这是盐的味道,山的味道,风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人情的味道。”①
等待美食需要花时间,而且还是越来越香,方橙吞吞口水,又吸了口气,陶醉地道,“一小时,相比一个城市的兴衰流转,显得短暂,但对于方橙来说,却足以烤出一只让你流口水的烤鸭。”①
除了起来打开盖子调节火候,方橙就这么一直坐在旁边,手指还在椅子上轻轻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