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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热热闹闹的灵堂,瞬间变得乌烟瘴气。
好在纸扎是摆在院子里的,烧起来的时候,所有亲戚都赶去救火,也没烧到里面去。
方家院子里一股黑烟升腾而起,声响又传得特别大,不一会儿,便把村里的民兵引了过来。
兄弟三人斗殴得太严重,被抓回了大队教育。
三个儿媳妇急得团团转,王娟怕事情再闹大,对方利军不好,撺掇着马英和牛建芬去救人疏通。
牛建芬和马英也怕,这年头虽然不比以前,但要是给安个斗殴罪什么的,那就真是眼泪都哭不出来。
三人包了几个大红包,托人塞进去大队找人疏通关节,这才在天黑前,把方家三个年纪不小的儿子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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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方家,院子里乌灰灰一片,只剩灵柩边上两片垂幡若隐若现,起风时,那些灰烬和还没烧透的纸随风起舞。
三人心里都瘆得慌,走过去灵前,跪在灵柩前痛哭流涕了起来。
方文芳、方文娴和方文惠三姐妹,坐在院子里,等着三兄弟来商量。
提前送到场的纸扎、金银几乎烧了个精光,要是全部再买一套,那就是双倍的价钱,没人出得起。
刚刚赎人,又包了不小的红包,一个关节一个,现在个个都是捉襟见肘。
而原本一直嚷嚷着什么都要好的大姑方文芳,也不准备出钱了,“既然说了我是外人,那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你们当儿子的,大头你们出,我这次出不了了。”
“没钱,也不想讨人嫌。”
方文惠的态度一直很坚定,趁机再次提及,“下土的棺木还没送来,要不还是火葬?土葬的钱我也出不来,纸扎祭品我出过一份,跟大姐一样,我不会再出。”
几个儿媳妇张口女儿是外人,闭口外嫁女的,彻底寒了方文芳和方文惠的心。
亲妈病了这么久,她们尽心尽力的,怎么就成外人了?
那亲妈生病躺床上的时候,怎么不把她们当外人?合着她们就是牛马,是旧社会的老妈子是吧?
方文娴是个墙头草,见两个姐妹说了这话,也表态说,“多的我也出不了了,家里还要生活。”
是啊,谁不要生活呢?怎么为了个葬礼,险些把钱袋子掏空了,差点都动了去借高利贷的心思。
马英看向方橙,在琢磨这回让她出钱的可能性是多少。
方橙直接表态道,“我一分钱不会出!一来奶奶本意就是火葬,我不会忤逆奶奶的意思,二来,我们日子还要过,没办法还去众筹养活别人一家子。”
把方利军一家阴阳了一遍。
纸扎祭品本来就贵,商人吃一口,老神棍吃一口,自家人再吃一口,这个回扣,谁能闷声吞下去?
方利军本来是最主张土葬,风风光光大葬的,此时被打得鼻青脸肿,走路还一拐一拐的,也低着头不说话。
三兄弟里,还是方利国先开了口,“你们要是想土葬,该出的我会出,但平均不了,反正我是爸妈眼里最透明的,要出,大头三弟出,多的我不出。”
王娟登时道,“凭什么?大家都是儿子?”
家里明眼的人,都没法摸着良心说这么多兄弟姐妹父母的爱是平等的。
总归是首尾最得便宜,中间的最受忽视。
方橙心里也认同,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二叔的性格,最暴躁,三叔懒散,方利民任劳任怨。
都是有原因的。
最后这桩生意是谈不下去了,谁也不想吃亏。
原本嚷嚷着要风光体面的,最后却成了第一个提出火葬的。
火葬好啊,响应国家政策,省钱,前几天红白理事会的人还说了,到时候立典型,还会给他们家送锦旗。
方利民有些担忧,“不知道老先生那边还能不能用?”
主持先生还要来唱礼歌,早中晚都要,先主持祭奠,然后念唱礼歌。
晚上等老先生来,方利民问了一嘴,没想到老先生想了想,说,“土葬火葬皆可尽孝心,就是方式方法不同,也有一套礼序,可以,当然可以。”
方橙听了在心中冷笑,当然可以,土葬钱要赚,火葬钱也不嫌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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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去有些晚,到了桃李村时,经过公厕,方橙瞅了瞅,没什么人,她憋得慌。
让盛长沣和盛夏在外面树下守着,拿着手电筒,捏着鼻子钻了进去。
出来时旁边还跟着个大婶,是附近的邻居,姓许,出来时还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和方橙说话。
方橙出来后,大口大口的吸气,在里面憋的难受,出来还打了几个喷嚏。
盛长沣一直盯着厕所周围,盯着她从里面走出来。
公厕是公用的,门口有一盏灯,灯下飞着几只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