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城市 陌生的人
八月底左右,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加殳觅馨的微信和□□,先是班主任,再是班长和团支书,最后是学委。之后和所有新晋大学生一样,殳觅馨被拉进了一个大学班级群,当初姜映在世的时候,总是希望她报考师范类专业,殳觅馨曾经也一直以这个专业为目标努力着,毕竟师范专业免学费……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殳觅馨这次报的并非师专,而是令很多人都没想到的金融学专业,不为别的,只是她听说这个专业将来出社会工作之后,工资高而已。
九月五号那天,殳觅馨从KTV辞职,念及她是学生的缘故,过几天就要去学校了,着急用钱的地方也多,所以霞姐向上面请示了一下,当天就给她把工资结完了。殳觅馨先是根据班级群里发通知要求的,去附近照相馆照了几张白底蓝底的一寸照片,又打印了一些报名需要用到的文件材料,而后又复印了自己的证件信息。全部做完之后,她又去杂货铺买了个新的书包,之前那个书包拉链早就坏掉了,侧边还被老鼠咬了几个洞,她想着反正也快毕业了,因此就没急着买,还有几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她趁还有时间,干脆把该买的一块都买了,省得到时候去了学校,一大堆事情累积起来,急得晕头转向的。
家里还有两个行李箱,几个行李袋,虽说已经用了好多年了,但是至少没有破损的地方,用抹布擦洗一下还是跟新的差不了多少。除此之外,她又折转身去了旁边的一家小型内衣店,想到自己的内衣裤已经穿了好些年,在学校里面住宿的话,万一室友看她穿得如此破烂,是会让人不好意思的。
一切都做完之后,殳觅馨又去街上买了点熟食,准备晚上回家的时候跟徐朵她们一起享用。路过化妆品商店的时候,她想到应该给徐朵买个礼物,姜映在世的时候,她就一直照顾着她们母女俩,姜映去世之后,她更是将她视如己出,给予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如今即将远行,一年到头可能也回来不了几次,她应该给她买点礼物才行。
这是殳觅馨第二次走进化妆品店,与第一次较之不同的是,这次的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拘谨害怕了,在她眼里,这就是一家再平常不过的商品店。在店员的推荐下,殳觅馨购买了一套平价护肤品,之后又折转身去了趟超市,买了把平价的男士刮胡刀,这样一来,徐朵跟赫连雄的礼物都准备妥当了。
九月九号一早,徐朵亲自开车送殳觅馨到动车站。殳觅馨购票时间晚了,临出发的前几天才勉强抢到了一张站票,徐朵决定让刘叔直接开车送她去杭州,省得她一个人拎着这堆行李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跑上跑下,被殳觅馨拒绝之后,她又说有几个朋友的孩子学校也在杭州,她们同样坐动车,徐朵让殳觅馨跟她们一起好有个伴,却还是被殳觅馨一口回绝了。
殳觅馨也不晓得为什么要拒绝,可能是她太自私了吧,她认为这是一场单单属于她一个人的旅程,她想要抛弃过往的一切,自己一个人轻装上路,这会使她安心。
跟刘创去禾州那次,是殳觅馨人生中第一次坐高铁,这次的感觉跟那次完全不一样,她一个人坐在车厢门口,身边放着款式老旧的行李箱还有一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对未来大学生活的期待。她蓦地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焦虑地幻想着明年的今天,她会在哪里呢?如今答案已经揭晓了——她在通往大学之路的列车上。一路上,殳觅馨都在留心听播音报站,因为她坐在车厢门口的地上,地上垫了块旧的毛巾,每次到站,一会儿开左边门,一会儿开右边门,殳觅馨被弄得有些狼狈,每每开门的时候,拎着一堆东西尽量往旁边站,方便别人进出的同时,也在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看到身边那些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身边都有父母陪着,殳觅馨想到了姜映,想着想着,眼框里面盈满的泪水倏然间落下来,她咬着唇遮掩着偏过头去,不想让人看见她的窘迫。
经过七个多小时的煎熬,列车在下午两点半到达杭州东站。殳觅馨拎着身边的大包小包,跟随着热烘烘的人流艰难地往前面挪动。出了车厢之后,她抬起头来望着周围高大亮堂的建筑,望着周围跟自己一样提着行李匆匆赶路的人们,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她过去的世界。
偌大的动车站内,密密麻麻的人流缓慢移动着,犹如草原上一群被放牧者赶着的羊羔。殳觅馨紧紧跟着人流走动,哪里人多她就走哪里,她茫然又激动地望着周围的一切,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从动车站出来,殳觅馨见大家都往地下出口走,她疑惑着,想到刚上车时,自己明明是从上面下来的,为什么要从下面出去呢?她思忖着,慢悠悠拿起行李往旁边的楼梯走上去,爬到一半的时候,见楼上的工作人员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往下面走,她才灰溜溜地折转身子,赶紧往下溜。
九月正值开学季,地铁站内人群熙攘,殳觅馨好不容易挤进站厅内,看着周围纷乱的路牌,她迷茫了,之前班群里面发过如何乘坐地铁去往学校的通知,她当时为了防止自己不会,还预习了好多遍,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