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不算大的墓室中,老鼠虫蚁随处可见,墓顶挂着蜘蛛网,时不时就会掉在头上。
到处都是水洼,顶子上、墙壁上渗着水。
花喜于滴答滴答的水声中挣开了眼,周身暖意浓浓,跳动的火光中,她看到了一个身穿喜服的男人背影。
“你醒了。”那人转过身,递给花喜一串烤好的虫子,“你饿吗?”
“呕。”花喜看着烤得发黑的虫子,胃里一阵翻腾,她确实接受不了。
“这儿只有这些,不然,给你烤那个?”
花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又大又肥的老鼠窜了过去。
“不不不不不!谢谢你了。”
那人点点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他表情难看,眉头紧皱,看起来,他自己也吃不下去。
“你是……裴乘风?”
那人吃虫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花喜,“你怎么知道?”
花喜倒吸一口气,迎亲的时候,她虽然看不见,但是这一路撒了这么多花,香气扑鼻的,眼前这人身上就带着一模一样的花香。
况且她又不是傻子,整个武阳城,在今日成婚的只有他裴乘风一人,出了这样的事儿,现在还在他爹娘的墓里,不是他裴乘风难不成还是李尘埃啊!
“整个武阳城,今日成亲的只有一家,你猜,这个人是你不?”
裴乘风失笑,“是啊,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
虽然他的确是笑了,但是这脸上依旧挂着抹不开的愁容。怎么能不愁呢,自己那刚娶进门儿的媳妇儿,洞房花烛夜之前竟变成了一个妖女,搅黄了喜宴不说,还屠了整座城。
他裴乘风堂堂城主的儿子,竟然没有保护好武阳城,反倒娶了个妖女,害死了这么多人,搁谁谁都愁啊。
“你是……”
“你有没有……”
二人的声音撞到了一起,裴乘风叹了口气,“你先说。”
“谢谢啊。”花喜急切地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穿青衣,个子很高,然后长得很好……好,好一般的男子?”
“这儿只有我一个人,其他的活物,也就是外面那些土龙,还有……”裴乘风晃了晃手中的烤虫串子,又指了指满地跑来跑去的肥硕的老鼠,“再有就是你了,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
“邪了门儿了,怎么可能。”花喜纳闷儿,忽然想起了炎广龄,这裴乘风还没见过她,“其实,我还有一位朋……不,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我还有一位敌人也来了。”
裴乘风坐直的身子微微侧向了花喜这边,“那,你又是谁?现在武阳城怎么样了?”
花喜把武阳城发生的事儿如实告知,裴乘风叹气,“她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一定要拿到重明神骨。”
重明神骨?又是这根破骨头……
花喜有太多问题,为什么裴玉山明明死了却还活着,裴乘风是裴玉山的第二个儿子,那他的哥哥又去哪儿了,拜堂的时候也没见过他哥哥裴肃雨,柳颜芝又是怎么回事儿,她到底是何人,裴乘风为什么在这儿,李尘埃又在哪儿……
虽然很多疑问,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李尘埃,花喜起身,却被裴乘风拦下,“你要去找你朋友吗,我没见过他,也许他根本就不在这儿呢。”
“我一路寻着我朋友的气息来的,他一定在这儿,我必须要找到他!”
花喜在墓室里转了好久,这个墓室并不大,她每一处角落都找了,犄角旮旯也没有放过,就是没有找到能出去的地方。
“这到底怎么才能出去啊,为什么没有门,连个洞也没有。”
“是啊,没有门,也没有洞。”
花喜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珠子,“大哥,你开玩笑呢,没有门没有洞,你是怎么进来的。”
裴乘风靠着墓墙坐下,伸出手烤着火,“这是天旋四十二阵,每隔两个时辰变幻一次阵型,只有一个阵是可以出去的。”
“那什么时候能够变幻到一个有门儿的阵型啊?”
裴乘风摇头,“我怎么知道,它是随意变幻的,我也被困在天旋四十二阵中,不过还算幸运,碰到了有门的墓室,我一出去便是水潭之下,就看见你快要被土龙给吃了,顺手将你捞了出来,没想到又被困住了。”
“四十二个阵,每隔两个时辰才变幻一次,也就是说……”
裴乘风附和道:“也就是说,我们很有可能要在这儿待上七日。”
花喜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真是服了。”
花喜不甘心,又尝试着找了几圈儿,一无所获,她泄气地坐在地上,期待着两个时辰后能够轮到一个带门儿的墓室,哪怕就是个洞也行,反正闲来无事,便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原来这柳颜芝幼时贪玩,在外迷了路,家里人都急死了,派出所有人出去寻找,最后在一个城外的深山老林里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