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耳朵
同乔明元聊了许久,回时雪下的大了些便步行了一段,谢珩之本就有些疲倦。进了主屋里头,褪下外衫,屏退周边仆役,身子躺在床上便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之间,忽然觉得有些冷,蜷缩的将被子往身上揽了揽,屋内的火星子啪嗒跳了一声后格外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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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端王妃领着不少女婢子齐刷刷的进了院。
守在外屋有些昏昏欲睡的程志听觉了响动,忙快步跑去行礼,躬身道:“夫人,郎君今日回来时便有些困倦,如今于屋中小憩半刻。”
端王妃听话,抬抬手让周身仆役退下,自己则轻声往屋中去了。
如今正值腊八,正是冷的时候。
端王妃走至门前,嘘声让婢子留守门前,放缓脚步进了屋。
绕了外屋,透过屏风,便也能看到床上之人板板正正的躺在床上,只是被子半拉盖在肚上,随着浅浅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端王妃面色带笑的掖好被角,临走之时嘱咐程志谢珩之醒来后便用了那温好的腊八粥暖暖脾胃,边说着要让大郎合该多带些今日的点心回来,都不够吃的笑语。
腊八佳节,合家团聚共赏雪景自是因果不同。
安仁坊内的一家茶舍便被太学的学子包下作诗会赏雪之用,想着与同窗过这腊八佳节。
离端王府不过三条街的兴道坊便是盛京最富盛名的太学座落处,太学舍监内书学和算学学子家乡甚远,多年方能归家一次,故而圣上每年赐予学子八宝宴暖其思乡之情。
殊不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人喜就有人忧。
方方离开乔家不过几个时辰,乔家二郎就因贪嘴吃食了四郎君的点心被乔母捧着点心盒子罚只许看不许吃,只能眼馋瞧着。
而被念叨的乔颜此时窝在内室里同乔母说笑,时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
乔家小四捻着一块花糕笑嘻嘻的塞进自家阿父嘴里,时不时对着乔二甩脸。
乔父拨弄着茶叶也不管落得凄然下场的乔二,乔二心里苦啊。
那糕点都被谢贼人抢了去,进了他的嘴还没几块,小三小四一回来就成了阿父阿母的掌中宝。
乔二郁闷的昂首,大兄你快些回来吧。
翌日,怀远坊端王府邸。
大门外,牵马的程志早早的就备好马车,搓着双手呼着哈气,等着他家郎君出门。
不一会儿,谢珩之一脸无奈的踏出大门,左胳膊还被他阿娘死死拽住,一副死活不愿他走一般。
见状,谢珩之无奈低声道:“阿娘,我只是去趟太学,暮食便会回来了。”
端王妃闻言手上的劲儿是丝毫未松,把谢珩之拽到一边:“咳咳,阿娘是想你今日回来时多带些昨日的糕点回来,那味道着实不错。”
谢珩之嘴角抽抽,昨日他从乔二那虎口夺食已是出了口血,但看着自家阿娘可怜兮兮的样子,纠结半天:“儿子试试看。”
端王妃闻言立即笑得开怀,双手一松,直直把谢珩之推出去,左手拿着手帕扬声:“我儿快些去太学,误了时辰可不好。”
谢珩之被推停在石阶上,愣愣的瞧着端王妃,哪还能看出来方才的万般不舍。
陪在端王妃旁边的端王,眉眼笑眯眯的冲着谢珩之做做手势,意思就是快走快走。
言罢,独留谢珩之孤单单的立在门口,呆滞半刻,转身就要上马车,就瞧见程志看着一个地方怔怔出神。
负手缓步走到身侧,轻咳一声,这才令对方回神。
谢珩之有些意外,程志做事一向严谨。
“看见什么了这般出神?”
程志面有疑惑的手指前方不远的一处马车,似有不确定:“郎君,那马车是否是乔家二郎的车子。”
谢珩之身子立刻一正,细细的往程志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瞧见一卖粥的铺子那,乔二面色带笑的掀开车帘冲着卖家不知说些什么。
那卖家自是认得乔家二郎的,熟练的拿来两筒竹筒盛的莲子粥来。
谢珩之嘴角轻勾,正愁没有办法向阿娘交差,如今乔二自己送上门来。
马车内,乔颜眼睛亮亮的接过自家阿兄递来的竹筒,心满意足的轻抿一口,表情餍足又幸福。
乔明元好笑的点点乔颜的额头:“你这丫头,贪床的紧,尽想着让阿兄给你买朝食。”
乔颜佯装吃痛的捂住额头,睁眼无辜:“阿兄,明明是你求着妹妹做些吃食出来,昨日我才睡得晚些。”
乔明元一脸正经:“怎么能说是阿兄求呢,明明是阿兄以物换物。”
说着还得意洋洋,这家店家一向卖东西有数有量,若不是起的大早,指不定还排不上号。
轻轻的咀嚼声打断了乔明元的自得,一块棕黄油亮的吃食从油纸包里消失不见。
糖耳朵质地绵润松软,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