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如刀(四)
道后来乔如眉如何恳求她的事情。
南君意不欲细说,只心疼的拿起镯子道:“这镯子质地这样金贵,可是要用来给桃姐姐换钱赎身的。你想撒气也可以,府里杂役好几日前就许诺要给东院除野草,到现在都不来人,姐姐不如去骂骂他们解气。”
南棠想起她们积攒钱财的目标,愤恨道:“到头来还是要向金钱低头!”
“人都要向钱低头,哪怕是陛下也曾为钱所难倒。”南君意咬着笔头,倏尔一笑,“不过钱能解决的事情皆不是大事,这道理也是陛下教我的。所以姐姐,有些事当忍则忍,没有坏处。”
南棠贬着嘴,继续不情不愿的边整理边报目。
南棠从一锦盒里取出一枚带钩,仔细看后生气道:“这种破东西也敢往咱们这里送,看不起谁呢!公主,人家都快站在咱们头上笑话咱们穷酸,这还怎么忍!”
南君意没抬眼,继续记录收到的礼品:“怎么又急了,姐姐你可真是的。”
“别忙着怪罪我。”南棠将那枚带钩掷在桌上,带钩滚了两圈,停在记档用的书册边缘,“这带钩是别人用过的,脏兮兮的不说,背后还刻着名字呢!”
南君意捡起来细看,这是一枚虎贲带钩,似乎本该是金镶玉的质地,如今金子都被人剥去,只留下玉质部分。玉刻的老虎呈弓背咆哮之姿,尽管磨损严重却仍能读出曾经的雄风。
将带钩翻转,其背面刻着八个极其模糊字:尚克时忱,乃亦有终。
南君意将这几个字放在嘴里嚼一阵,又细看带钩上的裂纹。那裂纹斜贯猛虎全身,裂隙里似有血迹,将这白玉猛虎染成暗红色。
“这是块血玉。”南君意面色沉重,“这上面的字,是《尚书˙汤诰》中的最后一句。”
南棠仍然不解。南君意低声说:“这玉应该是战英哥哥的。‘尚克时忱,乃亦有终’是他家族的家训。”
南棠瞳孔骤缩,颤着嘴唇问:“这怎么会……”
“乔相今日拜见我时说的那番话我已觉得十分奇怪突兀,谁承想更奇怪的事情还在这里等着。”南君意皱着眉头想一阵,终于说,“下午乔如眉告诉我,叶先生曾在他家做过西席。”
南棠有些慌乱:“什么!叶先生会不会有危险?”
南君意将下午乔如眉所说详细告知南棠,最后总结道:“他们的事情听着像私事,但也惊动了乔相。以乔相的能力来说,他若早知道叶先生的身份,定会直接抓了他送进昭狱。既然叶先生到现在都无事,那未来恐也不会有事情发生。”
南棠被这段秘文震得眼冒金星,不由站起来乱转几圈复又坐下说:“乔府上下都不可信,乔如眉更不可信!公主,别帮她传话,这会害了叶先生的!”
“我们从小在一处,幸亏我没学你这般容易大惊小怪。否则今日乔如眉同我说叶先生时,我必会露出马脚。”南君意叹息着瞥一眼南棠,“赶快整好这些东西,非官家造的找些时间赶快当掉。钱的事、乔府的事、桃姐姐的事情,我们得徐徐图之,千万不可自乱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