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邱
他着月白徐徐侧身立于山巅俯瞰画外人,青丝漫天,睫羽低垂,眼如点漆,嘴角挂着一抹笑,臂弯怀着一只白毛长耳灵兽,身后奇山间烟岚云岫、杳霭流玉。
难怪那日觉他似画,莫不真是画中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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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嬴呐,这都过了几日了,你当真打算继续隐瞒?我瞧着谢公子不像坏人呐,今早还帮老婆子我喂鸡了呢,不是个娇贵的主儿。”
长嬴揪下烂掉的菜叶,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择菜的阿婆轻笑,“阿婆你这判断人好与坏是由是否给你喂鸡决定的啊?未免有些草率了吧。”
不过想到谢怀喂鸡的场景,着实是有些好笑。
阿婆忽然问一句:“你看谢公子如何?”
好不好与她何干?长嬴头也没抬,淡淡敷衍道:“自然是好的。”
阿婆又问:“那你何时告知他你女子的身份?”
长嬴怔住,揪着菜叶反问道:“为何要告知他我是女子的身份?”
“我知你心中难过,不愿再相信情爱,你也不必用男子身份来藏心事,阿婆都懂,”阿婆语重心长,“可一日藏得,三日藏得,又能藏到几时呢?”
月桃进门时闻言笑笑未说话,继续去烧水,
长嬴起先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她当初编造的善意谎言,然后跟着点点头,直到越发不可收拾......
“你老实说,对那谢公子真没意思?”
长嬴手中菜叶子一丢,“自然是没有的,阿婆在想什么?”
月桃笑出了声,听到院子里林生羽的喊声回道:“来啦。”随后就忙忙端水跑开了。
长嬴她眼睛都圆了,不知是如何将问题带在自己身上的,阿婆又是如何误会的。
“阿婆,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谢公子呢,不久之后也是要离开的,此后便是各走一方、无缘再会了,您可千万莫要打趣我了。”
“好、好,不提了。”
倏忽,门外传来惨叫声,长嬴寻出去,就看见月桃摔倒在地上,泪眼汪汪地看向她。
林生羽也闻声赶来,“没事吧月姑娘?”
二人将月桃扶进屋,林生羽自觉关上门离开。
长嬴打开木匣翻找药瓶,一言未发。
“公主,是奴婢笨手笨脚......”
闻言,长嬴找出药瓶轻笑,“脚底又未长眼睛,与笨手笨脚何干。”
说罢便半蹲下去抓月桃的脚,意料之中地躲开。
长嬴抬头,对上那双红彤彤的眼,小姑娘才带着哭腔回应:“公主,奴婢......这不合规矩的,公主乃金枝玉叶......”
“月桃,”她盯住小姑娘的眼睛,打断她未说完的规矩之词,温声继续道,“我可曾将你视为丫鬟?”
月桃毫不犹豫地摇头,虽她不是与公主长久相伴,但她的主子,是最好的主子。
前些天还为她涉险,允她一同用餐......
于是哭得更凶了。
长嬴笑意不减,将小姑娘的脚捞过来,慢慢脱掉她的鞋子,声音淡淡却极富能量,“我本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更不屑于这个虚名,所以月桃,不必将我当做主子看待,皇室的那套规矩,在我这里如同天上浮云,可有可无。”
“好了,这几日可就别乱跑了。”
......
长嬴将最后一道汤端上桌,被烫地直捏耳朵。
“来喽,尝尝我的手艺。”
她将卤味熬成了汤,香气四溢。
林生羽笑着对谢怀道:“谢大哥,长嬴的手艺还是顶好的,你尝尝。”说罢就为谢怀盛了一碗。
星星眼林生羽:“如何?”
拘谨谢怀:“甚好。”
得到肯定,长嬴当即弯起眉眼。
贴心月桃为大家各盛一碗,小阿福喝了一碗又一碗。
饭后,几人闲坐院中观夜景,天边月如钩,星如雪。
长嬴闭目大咧咧地躺在长凳上,听谢怀与林生羽二人谈话。
“谢大哥,那小厮可有消息?”林生羽问道。
“没有,”谢怀一顿,望向天边,“我打算去往南邱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