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军
辞无心围观,下了台便去找温虞,压低声音问:“你用的什么毒?针刺进去不会被西凉医师看出来吧?”
“只是灵兰谷中一种致人麻痹的草叶,极细,没入皮肤中很快便会被吸收。”
她这才松了口气。
温虞摇摇头,面色有几分无奈,“这么担心他,不如多考虑考虑你自己,方才直接就上台,如此莽撞行事,岂不是叫人提心吊胆的?”
“本来也不在安生之地,卧底可不就是兵行险招么?”她拿着药膏利落地处理小臂上一些小擦伤,“不知道那些细作每天都怎么过的,潜伏敌营一待就是多年,心神定力也忒强了点。”
她话出无心,却察觉他的面色似乎僵了一下,疑惑道:“你怎么了?不舒服?方才在台上他们伤着你了?”明明看见他虚虚接了几招就假装不敌退下台去的。
温虞回过神来,忙否认道:“当然没有。我只是在想……柴龙虎这会儿,会被他们送回战俘营还是伤兵营?那个管事所言若是诓他的,他今日上台岂不是白白受伤。”
盛辞低低“啧”了一声,拊掌叹道:“我竟没想到这个。那柴龙虎比我想的还要死脑筋,今晚……必须想办法找到他,说明情况。”
*
柴龙虎当真如他们所想,一根筋直愣愣不打转,硬得过了分,怎么说也死活不肯去伤兵营接受治疗,一睁眼就不顾劝阻回了战俘营。
附近耳目众多,温虞和盛辞费了不少功夫才想办法来到此处,带了些伤药,两人站定在营帐前,用些碎银买通看守者进去探望。
那日擂台上的老人躺在稻草铺成的薄榻之上,进气少出气多,看着似乎命不久矣,柴龙虎半跪在他身旁,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恶狠狠地瞪过来,怒吼道:“你们来做什么?!”
守在帐外的管事听见声音,忙掀了帐门探头瞧一眼,训斥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这位可是未来的护军大人!”
柴龙虎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把目光挪回面前的老人身上,拿着块粗布方巾时不时给他擦拭冷汗。
盛辞抱臂问道:“你就打算一直在这待着?”
帐外不知道有多少耳朵在听着,她还在纠结如何不露痕迹地向这人表明来意和身份,不过看这家伙的性子,她暂时还是不要表明为妙。
“哼!不用你们管!”
看柴龙虎不为所动。她只能走近一些,榻上那个老人面色枯黄,双眼紧闭,看着不止是身体虚弱,多处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已经肿胀流脓,这么任其感染发展下去,恐怕挨不过两天。
她拿过温虞手中的药粉,径自走过去,柴龙虎低喝一声,抬手就想把她挥开,盛辞手腕微转,贴着他手臂借力一绕,轻松将他整个人别了过去,反手禁锢住。
这是血衣军常用的擒拿手,柴龙虎大惊,张大嘴巴看着她,刚想说些什么,被她一个巴掌拍在嘴上及时阻止了,“少废话,别不识好歹。”
柴龙虎总算还是有点心智在的,看出了她眼中一丝警告意味,闭上嘴没再出声。
盛辞弯腰查看老人的伤口,温虞过来低声道:“在这里条件简陋,就算能简单处理,还是治标不治本。”
言下之意,要么想办法带他回鹤拦关医治,要么在这里找医术高超的随军医师。
她沉吟片刻,回头看向正惊疑不定的柴龙虎,道:“这是你什么人?”听他那日所说,这位老人似乎是替他们传递战报才被牵连,抓来西凉做了战俘。
柴龙虎此时还不敢信任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但见他们过来帮忙医治,总算也卸了两分防备,答道:“不是我们血衣军的人,是……是陈阿仕的七爷,他于我血衣军有恩,要不是他们,那晚我们兄弟又要多折损不知多少兵马。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定要护他周全。”
“陈阿仕?”盛辞想起那天在鹤拦关出列告诉她柴龙虎下落的少年,比划了一下,“是不是这么高,眼睛长这样,这样这样……?”
柴龙虎面上带着点犹疑点头,似乎又是想问她怎么知道的,被温虞眼疾手快地拿纱布堵住了嘴,他这才明白过来,帐外绝对有人偷听,不宜明说。
盛辞瞥了眼帐外晃动的人影,故意扬高了声音道:“柴兄啊,我看你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何不归顺西凉为大王效力?你在这苦苦支撑,只怕你这位阿爷撑不住喽。”
柴龙虎吐出口中纱布,配合着道:“休……休要胡说!我就知道你是那些西凉人的说客!我生是大楚人死是大楚鬼,绝不会因为你们的威逼利诱就……”
“行了,他们走了。”
柴龙虎立刻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血衣军的招式?”
她笑了声,挑眉道:“算你有眼色能认得出,说明从前在军中学得还算刻苦。”
“那是自然,你是新来的吧?你不知道我们冷将军有多严苛。”柴龙虎此时已经相信他们是自己人,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