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梁家、祝家2
京城郊外,王家别院。
宅院占地极大,临水而建,算不上奢华却绝对是个静溢之所。一股活水自东南拐入西北,环成一圈的花柳亭台,尽是别致风雅。河岸水气淡淡,小径泥草漫漫,乍听之下竟有用力的呼吸运气声。
绿荫下,有人拎了一对铁制水桶,正缓缓往上坡走去。那人身裹短打麻衣,头戴粗布裹巾,腿间别着铅袋,手持一柄通体黝黑的粗重扁担。转过一个弯,眼前出现青苔满阶的长长梯道,运水之行更加勉力难行。他微微喘了两口气,手臂平撑住桶中的水,避免洒将出来,脚下的步子便迟缓了些。
忽听得身后传出一阵沙沙的疾风,山路上冲出一位浓眉汉子,却是个倒栽头模样。此人也是利落薄衫,露出了不少油亮的健壮肌肉。一把拨开树木刺茎,急奔纵前奔去,似乎察觉到什么,向后一转,随即又扭头,竟是武痴荀巨伯。
荀巨伯(催促道):快,再快一点!
他从茂密林中急速穿梭,霎时间便见不得影了。英台憋足了一口气,咬紧牙关,艰难的迈着脚,努力催动着前行,一个时辰后才晃晃悠悠的消失在山道之中。
自捣毁钦都司已有数日,英台前去王家别院待命,见到了一直被软禁的荀王郝三人。连着数日无事,趁此暂时休整的机会,英台请荀巨伯教习自己训练力量。荀巨伯沉默了一番,顺口答应,接连安排着一些挑水劈柴的重活。
先挑着沉重的扁担,到庄林最北边的溪水下担负了大桶,灌满六口粉彩陶瓷缸。再操起锈蚀的斧头,去亭院最南侧的山脊上劈斩些乔木,捆扎层层运到柴房里。
一天劈柴挑水的体力活,肩处长起了泡,脚底磨出了茧,心疼的王惠之越发急了。
王惠之(扯着英台的衣摆,小声道):小哥哥,何苦这样作践自己?咱们的体力本就比不得他们男人!
英台(倒尽桶中水,沉着表情道):我乃堂堂男儿郎,不会只这点力气!
王惠之一愣,不知她为何会如此较真,眼睁睁见她再次提起水桶,一走一晃的又出发了。她怎会知晓在钦都司蕉园暗道中,英台因为推不开石壁被某人揶揄过,自然就耿耿于怀。
虽然挑水劈柴尽是些粗重活计,但个中益处显而易见。一则巩固基本,二可磨练耐性,三又克制欲念,作务劳动亦是修行,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在此受苦受累,自认为比面对那番窘境好的多。
只是天不遂人愿,正当她费力地卸下扁担,往缸中倒水时,一排红衣侍卫从隐蔽处突然现身,整齐的分列两旁,迎面一个鬼面汉子踏上前来、
鬼面汉子:没想到你居然会撂挑子?
英台(按了按微痛的肩膀,低垂眼睫):是郡主让你来的?
鬼面汉子:当然!我已经领了严令,绑也要把你绑到杭州。
英台(咬住嘴唇,猛然一声沉喝):龙旋锋,你回去当你三品带刀不好吗?为何非要为难我?
龙旋锋(眼光震了震,看向英台的眼光复杂起来):我承认,我一向自诩开明,实则竟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为了那点可怜的情愫,欲令智昏,错尽错绝……如今面目已毁,惟剩忠心。(从腰间刀鞘中拔出长刀,亮在当场)现在交不了差事,只得以死谢罪!
英台(愕然的望着明晃晃的刀):你?
龙旋锋(收刀,摆手示意):来人,送英公子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