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疏桐映月,夜黑人静。
阿寻一身黑衣,双脚如飞燕一般,翻身入了张府。
府内殿宇连廊,以势而建,亭台楼阁,林立不断。其奢靡程度,不输于商州城内王侯将相之邸。
阿寻伏身在主殿屋顶,巡望一周,独见西北偏院守卫森严,亮着隐隐烛光。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黑巾蒙面,悄无声息地往那靠近。
书房烛影摇曳。张世申手捏着书信,置于烛火之上,薄如蝉翼的宣纸,须臾间化为灰烬。
他的身后站着一中年男人,姓秦名迎,是张世申结拜的兄弟。
“二弟一路舟车劳顿,为兄已命人备下一桌酒菜与二弟接风洗尘,你我兄弟今日不醉不归。”
秦迎见他半字不提书信,不由着急起来,“大哥莫非是信不过我?”
“二弟何出此言哪?”
“明王经营许州数年,坐拥兵甲百万,谋士将领不计其数。今我来与大哥商讨养兵事宜,大哥反而迟迟不决,不是信不过我又是什么?”
张世申叹气道:“我与二弟亲如手足,又怎么会信不过二弟呢,只是,齐皇已继大统多年,此时无故兴兵,恐怕难敌天下悠悠众口......”
“声誉在权利面前算个屁!再说当今乱世,群雄并起,正是你我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齐珲虽一统北方数十年,但其人残暴不仁,任人唯亲,朝野早已哀声哉道,民心尽失。明王乃前朝惠元公主之孙,是一脉相传的正统,现兴仁义之师,拨乱反正,谁敢说什么!”
仁义之师?
墙下的阿寻听到此言不由嗤之以鼻。
十六年前,齐珲率军入关,挟持嘉帝禅位,大庆王朝三百年基业,毁于一人之手。天下诸侯无不共伐齐珲,以兴庆朝。而明王李存照却俯首称臣,卖国求荣,助纣为虐,此人若为仁义之师,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阿寻无意再听,正准备离开之际,忽然听见后院传来打斗声,当下施展轻功,纵身而去。
恰好一队巡逻的守卫经过,看见屋顶的黑影,大声喊道:“有刺客!”
“不好!”秦迎破门追去!
穆辛出了别苑地窖,却与胖子等人撞了个正好。
几人二话不说,一番打斗引来了张府的众多小厮和护卫。
此时的穆辛三分醉意七分迷乱,敏捷的身手,如同离了水的泥鳅,一边躲闪一边打砸,不一会就将张府闹的鸡飞狗跳。
“臭丫头,胆儿不小啊!”胖子一边追一边废话。
正跑路的穆辛猛然停下,将胖子撞了个措手不及。她眼尖手快,一把抽出胖子腰间的短刀,嘿嘿笑道:“多谢归还!”
胖子恼从心头起,眼看她又飞身踏上假山,抓不到,打不着,只能在山下干着急。
头领毕竟是头领,办法总是会多一些,只见他摸出一把匕首,运力掷去。
“哈哈......你们这群为虎作伥的王八蛋,来抓我呀!”穆辛站的摇摇晃晃,指着下面的众人大笑,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朝她而来的飞刀。
千钧之际,阿寻踏檐而来。
刀影乍现,他双瞳微缩,跃身拔剑,击飞匕首。柔韧的手腕,带动剑身,幻做无数的剑花,勾着匕首反击向头领。随后,拽着穆辛的衣领,翻身出了别苑。
“哎呦......哎......”穆辛重心不稳,跌在了地上,抬头忽见一双鸷鹰似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她顿时笑道:“嘻......阿寻。”
阿寻蹲下身,闻见她满身的酒气,不禁双眉皱紧,“有没有事?”
“嘿嘿......我没事,就是那个二公子可能有点事......”
阿寻眼梢含笑,“你把他怎样了?”
“我打断了他一只腿,临走又在他脸上划了三刀......”
“这梁子恐怕是结下了......”阿寻拉起她,又道:“趁人还没追来,我们快走!”
“嗯,我们回家......”
突然,风声萧萧,阿寻猛得推开穆辛,举剑后仰,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带着浑厚的杀气,从他的面前划过。
剑锋如同裹挟着飙风巨浪,稍有迟疑,人已血溅黄沙。
来人秦迎,此番是为杀人灭口。
阿寻面色一冷,使出全力,原地旋转回身,持剑攻向秦迎的要害。那秦迎不急不躁,连退三步后,骤然反击,阿寻收剑挡于胸前,二人暗暗以内力相搏。不过片刻,阿寻便感到胸口似有巨石冲撞。
此人身手,远远在他之上!
若是继续打斗下去,必命丧于此!
但此时猛然收力,又恐被他的剑气所伤。
左右为难之际,穆辛突然手持短刀,攻向秦迎的后背。
只是还未近身,秦迎便抢先一步,施展内力,抬脚击中阿寻下腹。
阿寻顿时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