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定约未守约

之后的几天里，萧十安天天去找叶无常聊天玩耍。叶无常告诉萧十安好多天下的奇闻异事和自己的亲身经历，总能把小十安听的一愣一愣，双眼放光。

萧十安则教他认了字，他很聪明，几乎是一学就会，过目不忘，这让小十安都有些羡慕，直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可真大！

有时萧十安会给他弹新学的曲子和绣的惨不忍睹的手帕。晚上，她总带他到院子里看星星。还会偷偷溜到叶无常的房间里吓他一跳，再美滋滋跑回去睡觉。

这段时间叶无常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增多，他真正体会到了正常孩子的童年该是怎么样的。

她有时会跟叶无常说些大人不当回事的孩子话，可他总是听得很认真。她总说：“等我长大了，要让西珏的每个百姓都安居乐业，衣食无忧！我会向上天祈祷，保佑我西珏子民！”

她有时还会抱怨功课太多，礼节太繁琐，出去的机会很少。她也常常炫耀她的“神力”，她的三个哥哥有多么好。

有时她成熟懂事得像个老者，有时又顽皮幼稚得像个三岁孩童，总让叶无常哭笑不得。

他觉得，萧十安与他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够卸下防备，不用思考那么多。他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让他既害怕得想要逃离，怕自己陷入依赖的漩涡，又忍不住想要接近。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机会，然后慢慢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离别总是很快到来，小十安有点舍不得他。因为很少有人能这么陪着她聊天玩闹。

她总是一个人，侍女们，侍卫们忌惮她是公主，都不敢与她太亲近，平时多说一句都不说。三个哥哥忙着做学问，赶功课，也没怎么有空搭理她。她每次去找三个哥哥的时候，他们总是摸摸小十安的头，然后说：“十安乖，哥哥这会儿忙，等过几日有空了再同你一起玩。”然后人没等来，只等来了些新奇的玩具和昂贵的衣裙。

她想去找父皇说说话，可她总是无聊地看着父皇批折子，然后除了睡觉就是玩父皇房里的字画。母后倒是空闲，可她回回去，回回被教了一大堆东西才回来。哎！做公主，总是辛苦的！

“这几日多谢公主的照顾和收留，我便先告辞了。”叶无常拱手作揖告别。

“等等！”萧十安从发髻里抽出一根银身琉璃碎花簪子放到叶无常的手中，“你若吃不起饭，便把这簪子给卖了换些银钱吧！”她又掏出一条帕子，上面绣着几朵略显潦草的小蓝花，旁边还歪歪扭扭地绣着“勿忘我”三个字，又是交到了他手中。

“无常哥哥，这帕子你收好，莫给当了丢了，是我留给你的念想，你莫忘了我！”

叶无常看着这粗糙的手帕，心想即便要当，也当不出去。

他把两件东西一同收进了衣袖中，又作了一次揖，随后便回到了茫茫人海中。待他几次回头，都看见了一个粉红色的身影依依不舍地朝他离开的方向挥手。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有人送的感觉。从前他孤身一人，漂泊无依，独来独往，没有同伴，也便不会有人送他。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不知道他死的时候，会不会有人送他一程。

他回到原来住的破庙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哪哪儿都看着不对劲。不是少了什么东西，而是少了什么人。可怕的是，他以前从不会这么想，他居然有点害怕孤独了。

他找了份码头搬货物的工作，人家一开始坚决不用他，后看见他的力气不小后也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他四处打听，问如何能进入皇宫，可几次结果都是让他断子绝孙，人们自然不会说让他考取个好功名，因为像他“这种人”，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前程的。

但好在他足够幸运，等到了一个机会。宸帝组建了一支月影卫来保护皇子公主的安全，广纳天下武功高强的贤士。

他要成为月影卫。

他一天打两份工，将打工得来的银钱学武术，请高人指点，只剩下了一点点维持温饱。身上的旧衣服是捡来的，不知道穿了多久，破了也没人补。

他灰头土脸，衣衫褴褛，被武学馆的人嘲笑捉弄也毫不在意，因为他会用武力教他们做人。有时打不过了，顶多也就受点皮肉伤，无关紧要。

学武总是一条艰难之路，不管春夏秋冬，酷暑严寒，他都坚持练体能，与人切磋积累经验。有时他会偷看高手过招，然后记下他们的招式自己练。纵使遍体鳞伤，鲜血直流，骨头也被打断几次，他也不放弃。有时候他也会疑惑自己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是除了这样做，他想不出自己能干什么。人就是这样，在绝望的时候抓住了一根稻草就会牢牢抓住，不想放手。

他本该死在那天的雪地里的，可是萧十安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让他死掉了的心重新一点一点地活了过来。

他本就身体素质强于常人，加上天赋异禀，很快就小有成效。历经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