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陈丹春想两位娘子还有的聊,便退下了。
日近清明,京城的天颇有些阴晴不定,方还晴空万里转眼已是乌云密布,突起狂风,卷着残叶枯枝从窗中吹了进来。
徐妠起身前去关窗,心里不禁想着,这都春日里了,怎的还生出这么大的风。
“阿姊……”徐嫚还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从何处开口。
她在幼时便知她有一个阿姊,孩童时她不懂,为什么阿娘阿爹不接阿姊回家呢,为什么阿爹想接阿姊回家,阿娘会生气呢。大些了,她才知道其中还有那么多曲折,她也只能叹一句命运弄人。
她也起身走至窗边,陪徐妠在窗边站着,“阿姊,我有一个一直不得解的心病。”
闻言,徐妠侧身看着她,似乎对她后面的内容有些好奇。
“这么多年来,我反复做着一个梦,梦里也是风雨飘摇,山雨欲来。在梦里我连石桌上的糕点够不到,我想去找人帮我,可是四下无人,我想去阿娘房中要阿娘帮我去拿,可是阿娘却不理我,房中还有我阿舅,好像还有一个阿叔,他们在商议着些什么。
明明隔得很近,我却听不清晰他们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只偶尔听见零星几个词,‘平襄’、‘贱人’、‘野种’——‘无处可去’‘不留活口’”
说着,徐嫚不禁垂眸,声音还带着些哽咽,“起初我只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恶梦,直到一日我见阿爹一脸怒气的来责问阿娘,说她死了,阿娘……”
“够了。”徐妠不想再听下去。
“阿姊——我们对不住你的。”徐嫚哭着独自在一旁忏悔。
这原本便是徐妠已知的事实,只不过没想到徐嫚也知晓,“那只是个梦罢了,或许是你将梦与实情弄混了呢。”
说着从袖中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泪,“别哭了,明日还要赴宴呢,眼睛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或许顾家对不住她,但这一切同徐嫚却毫无干系,见她还想说些什么,徐妠扯出个笑道,“嫚儿定是糊涂了,我在平襄的这些年过的还是不错的,而且啊,我阿娘是病逝的。”
徐嫚眼角红红的,听到阿姊唤她“嫚儿”心中不胜欢喜,不过她知道那话只是徐妠安慰她的罢了。她伸手拉着徐妠的衣袖,“我幼时常想我若有一个阿姊,我定会将我所有好玩儿的好吃的都分给她,她会陪我闹陪我笑,所以我若是来找阿姊,阿姊可不能嫌我烦。”
她歪头看着徐妠,边说着泪从鼻尖划过。徐妠见她这时竟跟个孩子似的,“怎又哭了。”
说着又替她擦了擦泪。
“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论有什么恩怨,都同你无关。”
徐妠的这副神情是自徐嫚见她起从未见过的,认真间竟带着几分疏离,她见着有些害怕。
“好啦,没事了。”说着她又回府到以前那副笑盈盈的模样。“来,快尝尝我院子里的小吃做的如何。”
徐妠望着徐嫚出神,或许这便是歹竹出好笋。
郁碧走上前来同徐妠耳语着,徐嫚还在一旁,徐妠只能装作面上无异,点头称是。
见徐妠许还有旁的事,也不便多呆,“明日宴会在午时,我辰时来寻阿姊,替阿姊好生装扮,再同乘前去。”
说着便福身告退了。
徐妠接过纸笺,目光迅速掠过密信的内容,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她皱起眉头,不禁一拍案而起,心中涌现出无尽的纷乱。
“娘子。”郁碧看着敞开的门出声提醒道。
徐妠压低声音,“下药给徐承安,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娘子宽心,主子说了您且放手去做,万事有他。”
“主子还说,娘子若想要什么同他说便是。”郁碧在一旁补充道。
“知道了,”徐妠摆手示意她离开,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帮我准备一套针具。”
房中独留徐妠坐在椅子上韵神,看着纸笺上的笔墨,心里正打着鼓。每日徐府的膳食都有专人检验,下药谈何容易……
徐嫚走在院门前,背过身来,凝视着满庭芳华,她心知那是阿父亲自打理而成的,眼底除了惙怛伤悴,还有化不开的艳羡。
说是辰时前去,天还蒙蒙亮,郁碧便来房中唤她起身,替她梳妆打扮。因着对此筵席的重视,陈丹春生怕出差池,亲自替她准备。
仆从小厮来来往往地穿梭在房间,安静非常。
连着递了几套衣裳来,陈丹春都摆手道不行,不是太素就是太过张扬。便替她挑选着衣裳,手中替她盘发的手也不曾停下。束结肖尾后,在徐嫚送来的头面中挑了一支累丝如意簪。
“娘子天生丽质,光华照人,稍加点缀便好,过多了倒显累赘。”陈丹春命人将余下的首饰都收起来,“这便是二娘子昨日送来的吧。”
徐妠闻言点了点头。
“若我没记错,这应是夫人嫁妆里的东西,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