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好戏
?”皇后声调慵懒,一听就知道这只是小小的铺垫,接下来还有更多的话要说。
宝琢便答:“恭敬不如从命。”
御花园中,天朗气清,宝琢心想,同样的光芒,有人觉得刺眼,有人想要多看一看,就像这人世间的虚幻富贵。
皇后屏退了贴身宫女,一边怡然望向园中百花荟萃,一边向宝琢问道:“薛女史可知道,皇上为什么亲自过问顾才人一案?”
宝琢不知皇后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一板一眼地回道:“因为此案在宫中牵涉甚广。”
“不全是如此。”皇后的容颜如月光下的湖面波澜不惊:“本宫听闻殿前龙禁尉谷谦上书给太子殿下,求太子出面保你,太子也认为此案事关重大,所以皇上才会在百忙之中抽空召见你。”
宝琢闻之一怔,谷谦不是被停职禁足在家吗?他怎会知道她近来在宫中发生的事?
“奴婢与周侍卫是有几面之缘,但近来已经许久未见到他了,周侍卫怎会知道这件事呢?”宝琢一面掩盖她和谷谦的交情,一面狐疑道。
皇后舒眉一笑:“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强,何况是关乎朝堂,宫中的一举一动向来瞬息万变,你虽未见到谷谦,他的眼睛可不会歇着。”
这宫中的每个人都令宝琢琢磨不透。
既然谷谦有自己的眼线,那为何又要托她替他盯着尚书院的大学士苏瑁?宝琢眼下无暇思索这件事。
“娘娘,顾才人的案子牵扯到贾妃,也牵扯到奴婢,奴婢斗胆请求娘娘彻查此事。”
皇后的脸色陡然一边,声调也冷了几分:“真要彻查起来,不知会查到谁的头上呢,皇上的意思是走个过场查出动手之人,本宫不好轻举妄动。”
宝琢便直言道:“奴婢有重大线索,奴婢有法子查出当日是谁在凤藻宫动的手。”
皇后的眼眸中似泛起一汪湖水,涟漪片片:“说来听听。”
宝琢便将口技一事说与皇后听,又说了自己的筹谋,皇后连连点头,少顷,和颜悦色道:“顺着这条线索查出动手之人,也算是遵照皇上的旨意办事了,还可以借此敲打幕后主谋,真是两全。”
“此事还需娘娘出面,将那日在场的众人都召集起来。”
皇后想了想:“这个倒不难。”
宝琢开心地扬起唇。
皇后又道:“薛女史,你若能为本宫分忧,事成之后,本宫将送你一份大礼。”
宝琢未深想皇后的大礼会是什么,只念道:“能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福分。”
当日,皇后忽然下了诏令,称顾嘉融误食曼陀罗,之后死于怪病,此案已结。所有相关人等,不再追查。又令元春接着安排十二官在紫瑕宫继续摆台唱戏,还亲率各宫到场助兴。
命案发生的那日在场的嫔妃及宫人,自然都在列,蔺贵妃此次不再推脱,也大摇大摆地携宫女光临紫瑕宫。
十二官献唱《离魂记》,宝琢无心听戏,只在台下默默留意众人今日神色,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龄官的词唱罢,轮到下一景时,皇后忽然开口向众人笑道:“本宫觉得此曲甚妙,突然来了兴致,不如我们都跟台上的小丫头们学上两句,诸位妹妹以为如何?”
元春首先起身捧场道:“嫔妾从前读书习字时,便向往戏文中美景豪情,嫔妾一直想亲自领略其中奥妙,一直苦无机会,今日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皇后招了招手,十二官也不怯,三三两两地来到台下。
皇后正拉着她们询问如何展喉,众人却听蔺贵妃在一旁冷笑道:“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威仪在身,今日在我等面前学小戏子唱曲儿,传出去岂不令人笑话,说皇后自轻自贱?”
此话一出,原本蠢蠢欲动的各宫嫔妃,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宝琢挺身而出,站到皇后身后笑道:“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却不拿奴婢当外人,能与奴婢同乐,皇后的胸怀非常人可比,奴婢自然心甘情愿追随。”
欧阳贵人听了这话,欣欣然也来到元春身边,随后扭转了局势。
蔺贵妃脸上不大痛快,抬头去看天上新升起的弯月。宝琢这时才发现,今日跟在蔺贵妃身边服侍的,居然是令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