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辈做的局

白嫤是个闹腾的人，一直扯着秦佑这儿逛逛，那儿瞧瞧，不停歇。

刚回到纪家的纪执，就看见几个人坐在厅里，在等他。

坐在主位上的是纪家的老夫人，旁边的就是纪家家主——纪岱，纪执的父亲。

纪岱瞧见他回来，眼睛亮了一瞬，连背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还傻憨憨地笑了。

“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纪执先是和正在看书的老夫人打了个招呼，才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

“这有什么舍不舍得，你好看？”

说完，他还抬眼看了下纪岱，像是在确定好不好看。

而纪岱听见这话，瞪大了双眼，嘴动了动，却像是想到什么又急匆匆地刹住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嘿呀！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呢？你这脸还是我的基因呢！”

纪执也不想和他争论这种东西，随即换了话题。

“老爹。”

“啊？！”

许久没听见儿子这么亲切的叫法，纪岱颤了颤，心里不由得泛起嘀咕，还有些对未知的害怕。

他这么一喊，指定没好事！！！

像是印证了心中所想，纪执微微朝他侧身，眼眸都像带上了诱人的光泽。他又散漫地笑了笑，声音温润，表面上风轻云淡，像是什么打算都没有。

“奥，也没什么，就是媳妇到手了，想着你们长辈的，还是要表点态，给点礼。”

最后三个字，他还格外得强调了下，生怕自家父亲没听清。

空气似乎静了一瞬，一直坐着看书的老夫人却在此刻抬起了头，缓慢拿下来鼻梁上的银框老花镜，还朝纪执那边微微探了身。

“当真？是你之前说的，秦家的那个丫头？”

纪执点头，端正了身形，态度也认真了许多。

“奶奶，她是她，秦家是秦家。”

纪老太太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才颇为认真地点头，“是，瞧我这脑子啊，倒是忘了之前你说的。放心，纪家会站在她这边，家里上下我也都吩咐了，那些碍眼的我早就办了。我这老太婆还是有些用的，不用操心了。”

说完，她摸了摸早已染上白霜的发丝，笑了起来。

纪岱还苦恼着，摩挲着下巴的拉碴，纠结着开口：“嘶！该准备什么呢？小姑娘该是喜欢什么呢？”

屋外正起风，纷乱了枝叶，让尘土有了拥抱天空的机会。风的呼声携着树叶的沙沙声直入厅内，像是在围着纪执打转，让他的心也纷乱了几分。

小姑娘该是喜欢什么的呢？他看秦佑每天的生活简简单单，没有学业，不需要工作，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这样的日子好像很好。

可是她过的并不好啊！是她不会经营生活吗？并不是，只是没了可以让她感兴趣的东西。

像是茫茫水天间，她就在一叶扁舟上，没有桨帆，每天看着朝阳变成夕阳，寸步难行。

偶然涌起的情绪难消，他揉了揉眼角，又笑着开口：“这礼可得好好挑啊，毕竟是第一印象。”

“废话，用的到你小子说？！得让丫头知道，她这是回家了！”

纪岱灌了口茶水，大大咧咧地回应。

一旁的老夫人嘴角就一直没下去过，脸上的皱纹更是格外明显了，还是乐呵呵地道：“那丫头是叫秦佑吧！佑佑，是保佑啊！”

这里的轻松萦绕了许久，好似每个人都是未来可期的模样。

三牢

“老实点！”

粗大的铁棒撞在牢门上，清脆响亮的声音久久回荡，敲打在每个人心上。

在最里面的牢间关着一个女人，原先衣服被血液浸染，颜色早已看得不太清了。

那女人是纪执的亲生母亲，原先光鲜亮丽，风华绝代的，现在灰头垢脸，实在是狼狈。

她缩在角落里，牢里潮湿阴暗，混着恶心的血腥味，熏得令人作呕。

“哐当！”

门被打开，惊醒了昏昏沉沉的纪家主母——顾缦。

“呵，这是……咳，还要做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不会说。”

顾缦说完这句话花了好几分钟，声音嘶哑，像是嗓子被极度拉扯，扎耳得很，可嘴角弧度丝毫没有落下一分，貌似在彰显着失败者的胜利。

严齐全身干净整洁，与脏乱不堪的她形成强烈的对比。她应是感觉到了这份对比，往墙角又缩了缩。而严齐只是往前稍走了一步，假模假样地，像是要挽起袖子。

“夫人，您又何必呢？这都是我们小辈的事，何必还要牵扯到您自个儿身上？遭这份罪？”

像听见了什么笑话，她转过头来，露出一双血红的眸子，声音还是哑的不行，却是笑得肆无忌惮，“哈哈哈，上一辈做的局，你觉得我逃的了吗？”

笑声依旧未停，回荡在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