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杨先麟听说有□□分子点名要见他,心里觉得纳闷。赶到刑讯室,却看到一个妙龄女子被绑在刑讯椅上。审讯室惨白的灯光下,这女人的样貌看得不甚清晰,好像觉得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杨先麟从容地从胸前的兜里拿出金丝边眼镜擦一擦戴上,又从烟盒里里抽了一根烟点上,随便地坐在桌角边抽烟边问她:“这位小姐,他们说你认识我,我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呢?”叶晴柔说:“杨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不记得我们在潘府的舞会上见过吗?”杨先麟吸了一口烟思索着说:“潘府?哪个潘府?”叶晴柔一字一句地说:“潘言琏。”杨先麟点点头,说:“哦,那么你是潘小姐?”叶晴柔说:“我虽不姓潘,但也是潘家的亲戚。潘言琏是我的姑父,我姓叶,叫叶晴柔。”杨先麟恍惚间好像记起来,是在潘府遇到一个漂亮小姐。他走近晴柔,弯下腰,仔细辨认。其实那天,他忙着替站长当差,也没仔细看她,这下,他看得更仔细些了。这女人真是漂亮,尖尖的下巴,娇俏的鼻子,妩媚的眼睛里透着镇定和自信,完全看不出一丝慌乱。应该是抓错人了吧,他从来没见过在这里的女人能够这么泰然自若。
他哪里知道,此刻叶晴柔坚信,华子瞻一定会找人把她救出去,他一定不会不管她的。退一万步讲,就算华子瞻不成,姑姑也会去找人出面保她。
杨先麟冲她吐了一口烟圈,把晴柔呛得直咳嗽。杨先麟笑了笑,问她:“他们为什么把你抓来?”晴柔为了拖延时间,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细细地跟他讲了一遍。当然,她没有跟他提到华子瞻,他已经救过她一次,她不想连累他。杨先麟问何队长:“你们说她是共/党分子,有证据吗?”何队长不悦地说:“这不是正在审讯嘛,总会审出来的。”杨先麟背过身去悄悄跟何队长耳语:“先不要用刑,她说的潘家在上海政、商两界都有一定势力,等我去跟站长汇报一下。”
何队长怕被抢了功,一定要跟杨先麟一起去找站长。
到了站长办公室,站长正在接电话。电话讲完了,还没等他们开口,站长便问道:“你们,谁抓了一个姓叶的女人?”何队长听到,邀功似的赶忙抢上前一步说:“站长,我抓的。现在在刑讯室呢。”站长说:“胡闹!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何队长愣住了,迟疑地说:“共......共/党分子?”站长砰砰拍着桌子说:“国防部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你们可真是会捅娄子。都捅到天上去了!”杨先麟在旁边斜眼看了看何队长,对站长说:“这个女人救了一个□□女学生。何队长就把她一起抓来了。”站长问何队长:“你说她是共/产/党,你有证据吗?”何队长此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说:“暂时没有。”站长说:“没有证据你就乱抓人?”何队长不满地小声嘀咕:“咱们军统抓人,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站长大骂:“放屁!还不赶紧把人请过来。”杨先麟在旁边悠然地看着何队长灰溜溜地退出了站长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何队长把叶晴柔带到了站长办公室,站长问她:“你是叶晴柔?”晴柔点点头,说:“对,我是。”站长起身走过来略带歉意地说:“叶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一场误会,一场误会。没有吓到你吧。”叶晴柔看看旁边的杨先麟说:“您说是误会,可是您的两位爱将还要审我呢。”站长笑着说:“哎呀叶小姐,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们。这样,我派车,送你回去。”叶晴柔不依不饶地说:“你们抓错了人,这就完了?”站长说:“那我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何队长,快!”站长边说边向何队长挥挥手。
何队长不情不愿地说:“叶小姐,对不起,请您不要计较。”叶晴柔朝着杨先麟努努嘴,说:“还有那位呢?”站长说:“杨处长?”杨先麟正在一旁幸灾乐祸,没想到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忙摊开手辩白说:“哎,不是,站长,这人又不是我抓的,我为什么要道歉?”叶晴柔说:“不道歉也可以,那你就当司机,送我回家吧。”站长说:“好好,就这么安排,杨处长,你快去开车。”杨先麟刚要辩驳,站长冲他使眼色,说道:“快去,别啰嗦了。”
杨先麟在站长的安排下,开车送叶晴柔回潘家。汽车一到潘家大门口,便有佣人跑回去通知老爷太太。潘老爷和月桢赶忙出来迎接。晴柔下了车,杨先麟本想直接开车就走。晴柔偏偏挡在车前,杨先麟坐在车里,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让开,晴柔非要邀他去府里坐坐。正僵持不下,潘老爷出来了。杨先麟只得下车来跟潘老爷打招呼。叶晴柔说:“杨先生赏脸进去坐一下吧。”杨先麟无奈,只能下车跟着他们进了小洋楼。
潘言琏问:“杨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好好的被你们军统抓去了?”杨先麟不愿细说,道:“唉,都是一场误会。”叶晴柔插嘴道:“杨先生以为我是潘小姐。”潘言琏听到这话,脸上一凛。这时,潘太太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边走边说:“哦,原来军统想抓的是我们潘家的人?”杨先麟不禁暗暗叫苦。晴柔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杨先麟。杨先麟只得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潘太太气还没有消,说:“你们军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