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来客
长归亲眼目睹雪外天边飞来一只抓着黑衣人的金鹏大雕。看来,久久盘桓在她脑海中的远行计划越来越是要成行了。
长归本是来山巅采集极日之精华而开的金线冰兰的。此花花苞碰见第一缕日光盛开,转刻及败,化为点点星光,重归天际,需由人工在花开瞬间以玉剪摘下,收入冰魄玉盒之中,方能保留其中菁纯药力,佐以天门冬、地黄、糯米,制作成药丸,可保严冬不寒,浸水不湿。
黎明时分,云雾厚重,只东方天空渐蓝,不见太阳。
在雪地冰屋窝了一夜的长归,本以为今日又是无功而返,却听天空一声清亮啼鸣,一个疾速飞翔的黑点自天际而来,破开云雾,点点金光撒向白雪覆盖的大地,折射耀眼光芒。
金光落在山巅,含羞待放的金线冰兰轻颤开靥,金线自花蕊深入伸展而出,在重重的洁白花瓣之上勾勒出一道道隽美的曲笔妙文,笔收连环、金光闪耀之际,便是花开最盛之时。
长归静观美景,此时眼疾手快,一剪一收之间,双手无一丝碰触到金线冰兰,就把这品质上等的金线冰兰收入冰魄玉盒中。
此时,那破开了云雾的黑点已然接近长归所在的雪原山巅了。这是一只金色大雕,身形巨大,应为契约异变而致。爪下是一个垂手垂足的黑衣之人,身上的衣物已然被猛烈的罡风割裂成了碎布烂纱,在寒风中飒飒飞舞。
大雕坠地之时,竟还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翻转自身,令那个黑衣人在上,张开残羽护卫他的安全。能令契约兽如此相待,想来黑衣人便是大雕的契约人了。
久不见外人,长归精神振奋,背着行囊几个起落来到一人一雕砸出的深坑之中。
大雕被罡风伤得厉害,外羽内腹均损伤颇重,兼之负重长途跋涉,高原氧气稀薄,气温极低,若不救治怕是马上就要气绝。
而那人的黑衣之下还有天下至宝金丝软甲,护卫其躯干四肢不受罡风损伤,兼其一路均由大鹏背负,未损耗精力,本不至于到如今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模样。长归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一探,便发现此人身中剧毒赤炎散,命不久矣。当下便明白了他拼命上雪之原为的是什么。
长归掏出挂在脖颈间的骨笛吹响。悠扬清亮的笛声并不响彻云霄,但绵长不绝,传至远方。
不一会儿,山脊处出现了三个黑点,眨眼间就到了眼前。那是三匹驯鹿拖拽着一辆木板车,上面坐着一个娃娃脸的魁梧男子。男子靠在车板边,将睡未醒的样子。
人未下车,话已先至:“让我看看是什么大事,竟劳动我长归小侄女吹了骨笛在凌晨叫我从被窝里出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山巅来。”
长归不和发起床气的人计较,只说:”六叔,雪外天边来了一人一雕。“
男人脸上的困倦散漫略散,停车走去深坑边。竟是踏雪无痕,端是个武学高手。
“一个靠着契约兽和金丝软甲,才上得雪之原的垃圾,扔下雪之原就是了,哪里值得叫我过来。“六叔瞥了眼胡咧咧。
“那人中了赤炎散,应该是来找师傅求医的,恐怕是不知道师傅早就和三叔一道下山了。不过嘛,这毒我也能治。”长归试探着说。
六叔漫不经心地觑了长归一眼:“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总归与六叔没有妨碍。“
“这大雕就算救回来了,怕也不能再带人穿越一次罡风了。”六叔意有所指。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自有办法。何况,我若成功,不在雪之原牵了二姨的心,碍了您的眼,岂不是好事一件?不如您就帮帮忙,将这一人一雕拖去断天涯吧。我一个人可搬不动他们。“
“瞧你这话说的,可不能让你二姨听见了。小侄女这么可爱,哪里就碍着我的眼了,喜欢还来不及呢!”六叔眉开眼笑,痛快地跳下雪坑,一手提人,一手拎雕,足尖轻点,翻身上了木板车。
长归已经乖觉地上了车,并不要六叔催促。
千里咫尺,驯鹿就带着人回到了一处背风崖底。峭壁光滑高耸,以致于没有一丝积雪。峭壁之上零散地分布着几个洞穴开口。
六叔将黑衣人和大雕提溜进崖底的洞穴,就足尖轻点,上窜百米,入了崖壁上的一个洞穴,帘子垂下,不见了身影,空中飘荡着:“今天别扰我,睡觉。”
长归到一旁的木屋抓了把鲜菇凑到驯鹿嘴边喂了,才走进洞穴。
此一洞穴口小腹大,是长归的居所。最里面是卧房,放着一张木床和顶着洞穴顶部的大衣柜。衣柜隔开的就是一个巨大的起居室,三个墙边木柜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各类药材,另有一个木柜上摆放着各类工具和生活用品。中间堆燃着一堆火,火上吊着一个铁锅。火烧得旺,木材却不见少,那是传说中一根可燃千年的癸木。
现在这堆火的旁边,躺着一只大雕和一个人。就把空间塞得满满的了。
长归从墙边的柜子上取了个通体透亮的玉瓶,跪坐在大雕头边,喃喃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