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为自己活
谢鸳在马车上微笑挥手。
大雨瓢泼,谁也看不清谁,可他们知道,这座荒墟的合阳县已经改头换面。
来时赤地千里,死气沉沉。
去时大地滋润,生命复苏。
回京时,车马队伍里多了三辆马车。
雨势急骤,噼里啪啦打在车盖上,织春坐立不安,悄悄打量着一旁闭目养神的谢鸳。
不知公主怎么想的,竟然要把那献给她的那十个美男都带回京城。
“沈浮白的气量不会这么小。”
谢鸳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忽然出声替她解了惑。
织春吓了一跳,欲言又止。
“沈家可有前车之鉴,当然您......”她顿了顿,谨慎措词,“也可以借鉴先女帝的教训,先把人骗到手。”
“否则沈公子一气之下学着他家先辈跑到深山穷谷,躲公主一辈子。”
最后这句话简直深得谢鸳的心,她倏的睁开眼,笑眯眯地盯着织春。
“承你吉言,那本宫可好好等着了。”
她的反应实在出人意料,织春几乎呆住。
她十分不解,也看不懂谢鸳。
所以她小心翼翼向她求证。
“公主,你是真喜欢沈公子吗?”
谢鸳眨了眨眼,轻笑道:“本宫何时说过,喜欢他?”
织春还想问个明白。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一路招惹......
她张了张嘴,可谢鸳又闭上了眼。
雨下到晌午时已经停了,京城又恢复了昔日繁华,十里长街,人头攒动,小贩高声吆喝,酒楼茶肆人满为患。
关于谢鸳杀伐决断,在合阳处死半城官员的事迹早已传开,京城里人尽皆知,风评更是两极分化,而她带美男进京的消息也是引来了百姓争议。
马车大张旗鼓地驶进城门,那些街谈巷议一个劲地往人耳朵里钻。
“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带着男宠招摇过市,简直丢人现眼。”
也有人出声反驳。
“当年先女帝可是后宫男宠三千人,如今皇太女身边才十位情郎,反而是洁身自好。”
......
织春竖着耳朵听了一路,止不住地叹息摇头。
完了,这下公主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一旁靠在车架上闭目养神的谢鸳,唇角则露出深深笑意。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太监总管李福全连忙上前扶住踩着马凳的谢鸳,“公主,陛下在御书房等您。”
谢鸳颔首,两人往宫里走去,李福全偷偷打量她,不过两月,谢鸳像换了个人般,昔年玉软花柔,如今眉眼却冷硬的像隆冬里那捧用火都烧不化的雪。
他低声感慨:“一别多日,公主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谢鸳淡淡勾唇,“李公公谬赞了,查出合阳贪污之事不过是本宫运气好罢了。”
两句闲谈后,谢鸳抬步进了御书房。
皇帝站在案桌前,他盯着跪在地上的谢鸳,眸色复杂而惋惜。
半晌,他方才开口道:“此次去合阳赈灾,你尽心尽力,功不可没,但贪污一事牵扯甚广,朕虽让你严查,可五十多条人命死在你手中,闹得未免太大了些,如今民间议论纷纭,以杀治国,终究是条死路。”
“索性你还知道收敛,没像裴家一样都杀了,起来吧,这次你赈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一听这话,谢鸳大大咧咧地站起,然后向皇帝眨了眨眼,委屈地揉着腿。
“父皇,这些日可累死儿臣了,您快放儿臣回去休息,再多赏几日空闲让儿臣睡睡懒觉吧。”
如此小女儿姿态,显然没把他刚才的重话放在心上,也真是心宽,皇帝不禁摇头,畅笑出声。
“你呀,还是长不大,回去吧。”
谢鸳笑得一脸张扬,揖礼告退。
李福全守在殿外,听到脚步声,他知道是皇太女出来了。
谢鸳立在门口,朝李福全看过去,似是不经意问:“近来宫中可是有喜事发生?”
李福全愣了一愣,随即摇头:“殿下走后,宫里并没有新鲜事。”
“哦......”谢鸳微微一笑,“刚才在殿中见父皇心情甚好,本宫还以为是宫中有喜事呢。”
李福全犹豫一下,走到谢鸳身边,躬着身子,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陛下的喜事怕就是您和太子了,近来您好,太子也好。”
谢鸳愣了一愣,还没想明白,李福全又说:“七公主今日在府上办茶宴,听说不仅全京城的文人雅士都去了,就连其他殿下也去了,公主与他们年纪相仿,不如去饮茶作乐放松放松?”
听到这话,谢鸳差点笑出声,谢明珠哪里懂得品茶,她分明只喝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