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呀
他的发家史,好在也算苦尽甘来了。”
“江温,你说人活着都挺不容易的对不对?”
江温避而不答,无声笃定:“你很不对劲,程琂。”
程琂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眼眸看向前方的路,呢喃:“江温,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江温扯了扯她,直言不讳,启唇:“不想做了?”
程琂浅应了声嗯。
江温:“怕自己后悔吗?”
程琂低落,诚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街道两侧的人稀少,路边的枝头开始光秃,露出伸展的树枝,金黄色的叶子随风飘落,他们踩在叶子上,咯吱咯吱响,到了路灯照不到的拐角。
江温停下,对她招了招手,俯身无声:“累吗?”
程琂以为他说画架,掂了掂给他看:“嗯?不累啊,很轻的。”
江温叹气,你个傻子。
“我问你这工作是不是很累?”江温掐着耐心再问了遍。
程琂想起以前的生活,摇了摇头:“工作不累,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会感觉到心里的负担很重,这算累吗?”
江温无声:“算。”
江温:“你最终选择这份工作是为了什么?”
程琂:“赚钱。”可是没赚到,还浪费了很多时间。
江温佯装不知,问了个灵魂问题:“你很缺钱吗?缺多少?”
程琂的视线飘向他的腿,沉默。
钱哎,你不缺吗?
江温冷下脸:“你不要说想赚钱是为了我的腿。”
程琂疑惑:“有问题吗?”
江温还真要被她的理直气壮给气笑,散漫伸手,一下下点着她的额头:“我的腿,不用你担心,明白吗?说白了,我不是你什么人,就算是朋友,你也没有必要把自己扑在我身上...”啊,腿上。
“不行的。”程琂固执认为一定要负起这个责任,坚决:“是因为我,才害你变成这样的。”
他们走到地铁口,人群返回从里面涌出,江温寻了个台阶坐下,慢里斯条将拐杖放好不挡路,淡漠无声:“如果所有事情都像你这么算,那欠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还能个个讨回来吗?这条腿跟你有什么关系,长在我身上,是我自己扑上去的,再差的后果,我都能承担,不用你在这跟我扯什么责任,你现在扯腿,以后呢,扯什么,扯我找不到工作,你养我,扯娶不到老婆,是不是还非给我找个?还是你要用自己给堵上,难道就因为一条腿,就把一个人搭上吗?”
江温虽无声,却句句毒舌:“你傻不傻,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你,有责任感是好事,但责任用在哪里,怎么用,想过没有?真要算,是那个人欠我的,不是你欠我,别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该你的,不该你的全揽上了,责任感过度可以去为国家举大旗。”
程琂瞪眼咋舌看完他的唇形,咳咳,他好凶。
江温把那只完整的腿屈上来,一只手搭在膝盖,另一只手顺着左腿松松垮垮摆着,轻描淡写:“昨天是过去,明天是未来,今天呢?你要一直用过失来惩罚自己吗?你最该学的就是放过自己,允许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勇敢不顾一切坚定的向明天出发。”就像你...从来不回头一样。
那星星点点的话语,仿佛长了跟牵引的线,将迷途的她,往路上引。
这晚,他说了很多话,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多。
他告诉她:“你自由了,你没有危险,往前走,程琂,那个人已经进去了。”
他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扑上去。”
他说:“如果这份工作令你觉得痛苦,那就不要做,你可以不用赚很多钱,但一定要找到自己,爱上自己,记住,你不是谁的附属品,不用为了任何人活着,包括我,我这条腿任你再怎么折磨自己,也不会重新长回去,放过自己吧。”
他跟她说:“我认为,来到这个世界,想成为花还是成为树,你拥有绝对决定权,努力让自己闪闪发光,才是你来的目的,程琂,人只要还活着,就能见到最好的风景。”
他是谁呀,他是无所不知的江温。
一场大雨来得又凶又猛,迅速将在外停留的行人逼回家。
程琂浑身湿漉漉抱着昨日买的新衣,微微颤颤回到出租屋,关上门落了锁,发丝胡乱贴上脸颊,妆容被雨水冲刷,素净的小脸多了几道鬼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