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块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沈遇白哄了小姑娘好久她才同意去理发店把被口香糖粘到的头发处理掉。
处理的过程中,沈念瑶突然开口说话:“那个姐姐给的糖呢?”
沈遇白从口袋里掏出来给她。
小姑娘笑着说:“那扯平啦,哥哥不要为难她。”
沈遇白摸了摸她的头,问她不生气了吗?
她说生气,当然生气。
郭子昱不仅抢她的口香糖吃还恶劣的把吃完的口香糖弄她身上,怎么会不生气?
她说可是那个姐姐很好啊,她总是看见她来接郭子昱,她已经认识她了。有一回哥哥来接她她跑得急不小心撞那个姐姐身上了,连同手里的饮料也不小心泼到了她的身上,弄脏了她白色的连衣裙。
沈遇白看着她讲得眉飞色舞的小脸,笑着问:“姐姐说什么了?”
她说:“姐姐说没事,下次小心点,别跑那么急,万一摔到就不好了。”
可是沈念瑶记得她回头看的时候,明明不像没事的样子,那个姐姐好像很喜欢那条连衣裙。
喜欢的东西被人弄脏了,怎么会没事呢。
沈遇白问她:“是今天穿的那个裙子吗?”
舒难今天穿的校服裙子。
沈念瑶摇摇头:“不是,那条裙子可漂亮了。”
夜里,沈遇白睡觉的时候总是想起那道出血的咬痕,还有白色连衣裙。
梦里也有。
舒难被打的时候没哭,最后因为写字拿不起笔哭了。
她又在恨自己了。
她弄了点冰块冷敷消肿止痛,然后不知不觉地睡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青的青紫的紫,实在难看。
她本以为让周傲月看见了准得又骂她,谁知道这回她发现了竟没生气。
“我说你今天一天躲我啥呢,那手放得忒不自在。”她说话异常平静。
“阿月?”
舒难叫她,她没应声,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在发呆,发呆又是在想什么呢。反正舒难又喊了一声。
像是思考很久了才说出来的,又好像不是。
她问:“疼不疼啊?”
舒难刚想说没事,结果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周傲月狠狠戳了一下,疼得她当即叫出声。
她生气地捶了一下她的肩膀,骂:“还想骗我!”
晚上她被周傲月硬拉着去了她家,她给她热敷,给她上了云南白药,边骂她别动。
她要留她吃饭,她拒绝了,说改天,她没强留。
她一脸不放心地叮嘱她要好好养伤,她笑着回知道了。
离开周傲月家后,舒难没有马上回家,她去到了江边,把自行车停好了之后她坐在边上台阶吹风,看着落日,直至天黑,看不见鸟儿飞。
她才意识到要回去了,刚站起来没走两步,就有个小女孩跑着撞进了她怀里,这时边上的一排路灯突然亮了,暖黄的灯光,照着人心也暖暖的。
风吹乱了小女孩的刘海,舒难看清了她的脸,是沈遇白的妹妹。
小妹妹把手里的一袋子东西塞进了她的怀里,也不管她要不要。
舒难开口第一句也不是问这是什么。
而是问你怎么在这里。
小女孩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了指她手腕上方贴着创可贴的地方,说:“抹这里。”
舒难现在知道这是什么了,她想还回去,说不用了,可是突然被自己蠢到了,她跟一个小孩嘴硬什么。
她问她:“你一个人在这吗?”
她知道沈遇白是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在外面的,但还是不放心地问了。
“我叫沈念瑶。”
她突然自我介绍,脸有点红,然后跑了。
舒难看着小孩跑开的身影,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很久。
她笑了。
这天夜里她睡得安稳,除了有些饿。
梦里她竟然梦到了沈遇白,还有给她投食的周傲月,梦里她还在骂她,数落她,让她照顾好自己,有事就跑别犯傻别当烂好人,还有好好吃饭。
不知不觉,太阳又升起。
这周的最后一天,徐之芮给全班调整了下座位,舒难跑到第一组去了,新同桌叫李雪因,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性格很好,特别活波好相处。
周傲月还在原处,前桌是沈遇白。
这一天课舒难上的尤其不自在,因为她总感觉有一个人往她这看,目光灼灼,让她心乱。
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课程的尾声徐之芮宣布了件事,下周一升旗仪式,要他们穿好校服,注意仪容仪表,别迟到。
烈日当头,校长在演讲台上说得激情澎湃,夸底下的他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蓬勃,说起新学期的展望那是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