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星海
“那你就……”
他无端地拥有了气势,他注视着你的眼睛,似乎是你的眼睛的倒影。
就……
……
沉默在原地,一种莫大的好笑从这片土地更深更广袤的地方传来。你低低地笑起来,捂住眼睛,“哈,哈哈哈哈哈……我……”
我竟然……
我竟然……
我竟然……
我竟然还会舍不得?
就算到了这步我竟然还舍不得放弃?
我他妈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在这里?
我还想着、
我竟然还想着去做那个目的!
我!
“这个垃圾的世界……”
你低声地诅咒道,狰狞无比,“养出了垃圾的东西。我就知道……不会放过我……”
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像是被只大手牵扯住的样子,一步步走向不想看见的发展。
从来都有新的事情告诉你,总还会有更不堪的心情。
——那个该死的命运!
命运!
“阿贝多。”
你放下手,冷漠道,“不管温迪怎么和你说来帮忙照顾我,你都不该出手。这对雪山没有好处。你了解我,真正动手我绝对不会手软。”
“不叫我先生的时候还有些奇怪。”
阿贝多平静道,“就着这个姿势,可以开始帮我画肖像吗?”
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你拿起画笔在新的白色布料上落下色彩。
淡金发丝的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动不动,他似乎要定格自己到天荒地老。三个太阳升起又落下的日子里,他一直注视着你的动作,看你咬牙切齿地动笔,看你无数次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最后,他想,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做出这个选择的?
是因为接到人的那刻,无法控制的想要看她醒来的样子。
还是说,那种不想让她死去的意识?
或者,一种连他自己也陌生的情感。
仅仅是见过几面的,单单称得上朋友的人?
“母亲创造了许多生命。”
阿贝多在第四个白日之时开口,“我是其中一个。她慢慢地教授我知识,和寻找、探究、总结、获取知识的方式——求知,我也就开始知道,自己的内心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几天没有说话有些影响嗓音,丝丝的沙哑从炼金术士的嘴里说出,犹如乐器敲击时突然加了道伤痕,音调多了新的变化,“我一直在追寻世界的奥秘。某种程度上,我在研究启动[我]这个概念本身的迷惑。”
“那天我说想起来母亲的感觉,其实是再一次面对内心拥有了迷题的感觉。”
黄金莱因多特给他留的命题终于落定时,无数次被思考过的感觉。
“我承认自己对您说了假话,因为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那位将您交到我手里。”
“我在解开这个迷题的同时也在寻找其背后的真正想要探究的东西。”
“那你找到了吗。”
你问,颜料不停地增加。
阿贝多露出了停滞几天后的第一个笑容,他说,“找到了。我曾经说过一些话,可有些话并不能用话来承载。”
他是对方的镜子,对方是他的镜子。
这个判断早就存在,这一次,不过是他主动靠近了点,然后收获到了新的东西。
“拉妮小姐,你知道那晚我感觉到伤心是如何的激动吗。”
炼金术士的眼睛一点点地亮起来,他像是个给长辈展示成绩的小孩,很骄傲地说,“我感受到了事态的变化,原本,我是不该不考虑这种人际关系深入的人。可是真的到了做出选择时,我的考虑会排在那一刻的本能之后。”
“所以我也将其拿出来送给你。”
他注视着你,一种纯然没有杂质的温和,“我确信了您是我生命中的重要的人,也确信了自己是您生命中重要的人。这一点,比起任何都要让我来得欣喜。”
“所以,拉妮小姐,请画下我。”
“……”
阿贝多的话落在了光线碎在画布上的时刻,你咬开一管颜料,觉得不够,又再咬开,直接上手抹。最后你嘴边乱七八糟的都是各种颜色,阿贝多依旧看着,他哼起了曲子,似乎是自己做的,严谨的格律排布。
一曲完毕,画布也涂满了东西。手里的笔坠落,在地上滚出几圈。
“拿走吧。”
疲惫地倒下椅子,你的腿和脚还勾着底端,上半身和头发随便地铺散在工坊的地面,胸膛起伏:太累了。
你实在是太累了。
画画,是件很累人的事。
阿贝多信步走来,他拿起画,定定地凝视几秒。然后他收起画放到胸口位置,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