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

靠近之后，卢桓首先制止了几人的围殴行为，就看到青年手中还紧紧地握着几个馒头。

“怎么回事？”陈北程问道。

“这个人已经领过馒头了，还想领第二次，被我们发现了还死活不交出来。”其中一个官兵回答。

“小人家中有个行动不便的父亲，我只是想给他领个馒头回去。”那青年嗓子沙哑，十分可怜。

陈北程皱眉：“就为了两个馒头，你们就把人打成这样？”身上都是淤青，已经看不到完好的皮肤。

“殿下，这是刁民啊，如果不治，其他人也会效仿的。”

太子一拂袖：“多给他两个馒头。”

“殿下，不可！”

“就当是我的口粮也不行吗？”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云禅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道：“殿下，不可！”

太子回头，看到云禅坚定的眼神，又想起刚刚才和他发生的争执，就这么看着他，云禅也没等他问话，看向那青年：“你家住哪里？”

“城东第三家。”

“家中都有什么人？”

“只有我和老父亲，我父亲卧病在床，实在是不能前来，我才想多领一些带回去，绝对不是刁民闹事啊，大人明察！”说着在地上磕起头来。

卢桓把他拦下，也看着公子。

“你知道如果你说谎只为了骗取粮食是多大的罪吗？”

那人哆嗦了一下：“小人没有说谎，没有说谎！”

云禅指指一旁的一个士兵：“你陪着他回家，看家中是否真的有卧病在床的老人，若没有就拉去坐牢。”

说完看向陈北程，后者向士兵点点头，于是他搀扶着青年走了。

“公子做事总是如此决绝吗？我竟然连施舍两个馒头的权力都没有！”陈北程冷笑。

“太子殿下还不明白吗？你今日多施舍了两个馒头给他，对于其他同样排队，同样饥饿的灾民来说，公平吗？若他们真的效仿，每日都到你面前来要粮，你又能负担多少？用这种方法殿下救得了一个，救得了所有吗？”

“那我就能一个也不救吗？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饿死吗？”

“殿下不是不救，但却不能以这种方法救。”云禅看看陈凌，额角有些汗，还是一个一个馒头的发：“殿下觉得这赈灾事宜做到如此程度，是谁的责任？”

“主管的当官者。”

“那殿下还觉得应该在这里监督施粮吗？”

“公子说的是，我这就回去。”转身叹了口气就要离开，云禅有些不忍，陈北程的性格和当年的孟承治很像，连生气皱起的眉头都很像，他突然叫住他，又顿了顿：“告诉殿下一件好事吧！”

“嗯？”

“那日被我们救下的妇人的儿媳和儿子都被我们找到了，不出意外，我们明日就可将人救出来，并且还能因此获得太守府一大笔银子，这样也可以先贴补一下。”

“公子不是刚刚说完不能抢？”

“我们是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交出来。”

是夜，一群人马集结在城中横冲直撞，掠夺不少东西，他们黑巾蒙面，拿着火把，所过之处都要做点动静，大闹一场之后，向着西山而逃。

大家都说，那是西山的山贼又下来抢东西了。

姚广也被吵醒，太子也去叫醒了知府大人。

姚广在房间里踱着步，听着手下人报告刚刚的事情：“不是说了低调一些吗，这帮没脑子的家伙！”

师爷急急地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听说不知道谁出的主意，差人去齐王府借兵了，这一次这贼窝怕是会被一锅端啦。”

姚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怎么办，怎么办？出兵，对、我们也出兵。你去挑些士兵跟他们一起上山，一定要把知道咱们底细的人都灭了口，听懂没有？”

师爷点头，刚跑出门口却看见了江奕：“师爷这是去哪？”

“这、我、我去点些兵马去帮忙剿匪。”

江奕拦住了他：“太守府的兵都去了，而且王爷的军队也快到了，大人不用去了，还是把人借给我吧。”

“借给你？”

“皇长孙殿下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了，现在还在药庄哭闹，公子说还是应该接些兵马守门才安全，可知府大人府上的人都出去了，我们离这里又近，幸好大人还没把人派出去，就直接让我带走吧。”

说完就让师爷领路走了出去，姚广一下子又瘫坐在椅子上。

直到第二天中午，剿匪部队才浩浩荡荡的回来。

一路上那山贼头子都在喊着他们昨晚没有下山，是有人陷害，周围士兵理都不理，实在听得烦了就找块布把他嘴巴堵上了。毕竟昨晚抢走的东西都在，山贼说没抢，谁信？

卢桓带着李老太太去找到了自己的孙儿，然后云禅带着陈凌去了太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