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2
云禅观察着他,大概是四五十岁,本来安安分分也许可以善终。
“我生是南越人,死是南越鬼,你的朝廷早晚有一天会死在南越国手里。”
说完全身开始抽搐,挣扎着吐出一口血,正好吐在云禅身上,红色的血在白色的衣服上十分显眼。
解长风本想档,但却晚了一步,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许多人都还处在震惊之中,陈凌躲在文唐公主怀里,场下女眷也都瑟缩着退后。
云禅的眉头微皱,仰头对解长风说了什么。
这动作被三皇子看到,眼底的戏谑更重了。
解长风上前两步将那人的手递过来,云禅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睛和嘴唇,摇了摇头,皇上于是命人将尸体带了下去。
这个老奴跟了他十几年,没想到居然是个刺客。
随着尸体被拖走,又一种情绪萦绕在宴会之上,众人或不动声色或明目张胆地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赵嵘身上。
后者嘴角只是一牵,满满嘲弄。
他轻缓的将酒杯放下,站起身来走到云禅身边拱手行礼:“陛下,看样子这刺客与我南越是脱不了干系了,如何处罚,皇上请下旨吧。”
语罢就直起身,不卑不亢。
云禅道:“赵嵘太子不解释吗?这可是你派来的?”
赵嵘看向云禅苍白的脸,似乎一下子懂了什么,说道:“恐怕我说不是,在场的人也不会信我,我只能说这种戏法很像南越的风格,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陛下在他们住处搜出的也都是跟南越有关的东西吧。”
皇上示意江奕把搜来的东西摆出来,都是中原地区没有的,明显带着南越特色的东西。
赵嵘走上前,拿起其中一个木簪。
江奕解释道:“这是在那女子住处找来的。”
“那女子多大?”
“二八年华!”
赵嵘笑了一下:“这种发簪在南越是给而立青年束发的,出现在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物品中,要么她有个而立之年的父亲,要么她有个类似年纪的情人。”
说完将发簪扔了回去走到另一堆物品前。
“这堆东西倒是比较正常,不过这包东西的布也是一起搜出来的?”
一旁的人点点头。
“这种布色在南越是用来包死人的,一般不会有人买这种布来做行李包的布料。所以,有可能这两人根本不是我南越国人。”
皇上并未表态,这些话在之前云禅已经讲过一遍了。
他也让人去查了地方县志,确实说法一致。
章琦站起来:“陛下,这也不能说明就不是南越的吧,也许只是不了解南越风土人情的在外流落之人,这两人进宫都有多年了,很可能是些世家后代,从小在中原长大,出现这种错误也情有可原。”
皇帝看向云禅,意思是需要解释,云禅没有看赵嵘说道:“如果这真的是南越派来的刺客,陛下下一步会怎么做?”
小皇孙陈凌抢白:“刺客当然要打回去,都是坏人!”
云禅笑着点点头,陈凌竟然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
“小殿下说得对,南越不可逃避的责任让他理亏,只能被打。敢问上官将军,如今南越可有胜算?”
上官晔回道:“绝无可能。”
“但明知自己的国家是这样的结果,作为死士的刺客还会不管不顾的大声喊出自己的来处吗?当然如果是心思单纯的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懂得造鬼神的势,细心筹划算计的人怎么能算单纯?”
云禅顿了顿,继续道:“其实刚刚严公公如果在第一时间跪地求饶,我都不一定能定他的罪,可错就错在他太想表明自己的身份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被发现,他若真是刺客,十几年间伴君左右能下手的机会不计其数,他却什么都没做,偏偏在南越太子进宫前后才做下这些容易被推测出的局,岂不愚蠢?”
云禅逻辑确实合理,在场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说。
“也有其他可能啊,如果这些是局中局,只是为了让这质子摆脱嫌疑呢?”
陈东宜突然出声,并直呼对方质子,可见娇蛮程度,云禅将头转向她的方向:“他为什么要设下这个局,为了不能刺杀皇上,并且送自己的族人去死吗?保住了命抛弃了国家对他来说有何意义!”
听到这话,赵嵘偏头看了一眼云禅,也许这本是云禅的无心之言,却似乎触动了这离乡之人内心的一丝情谊。
“但再想,若皇上真的因此举兵攻打南越,虽然南越多半不敌,但我朝也必定元气大伤,受益者无非西梁和北戎。”
皇帝沉思,如今西梁正在骚扰大邺边境,设计此等计策的人多半不会在此时沉不住自损元气,所以更有可能是北戎人。
他叹了口气,让众人归位。一时无话。
赵嵘坐在对面打量华云公子,一袭白衣上还沾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