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终曲(一):缥缈的旧日之都(3-3)
【迎面而来又是一个半密闭空间,也就只有她头顶上方忽明忽灭的灯泡能让她的心情稍稍舒缓一点。看样子她是来到了阶梯的拐角处,论那布满锈迹的扶手,和那这里缺一角那里坏一片的栏杆,说这里发生过多起失足事件她也不会奇怪。
踩着沾满尘石的脚步,她走到通往上方的楼梯前,蹲下身,发现最底下有一级阶梯上有一只上着发条,穿着小巧礼服的兔子玩具。将它拿起,细腻的毛绒触感顿时传遍了掌间。君月捏了捏它那软得可爱的小脚,小心地摸着它的兔耳,她甚至能在那上面看见它丰富纤细的血管。做的和真的一样,女孩看着它那比她自己还要有灵气的乌眼,如此想到。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都爱可爱的玩意儿,特别是到现下这煞风景的地方,她更是对这难得的治愈之物爱不释手。通过撸兔子获得了一丝丝慰藉,她心满意足地将玩具高高举起,借着冰冷的白炽灯,倒映于赤色宝石中,匿于皑皑绒毛下的底座的字条也在少女方才那番“□□”下隐隐露投降的白色一角。
见状,君月微微一愣,伸出细指捻住那一角,干脆利落地把它的整体给拽了出来,抹平展开。还好还好,纸上没出现差点让她PTSD的红色歪扭鸡爪字,相反,那上面的字迹十分娟秀,笔触清晰,倒给她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以沾有泥土的徘徊之姿追逐(zhú),它会将你引入梦中仙境。”
……所以说,这什么意思?
(为什么我碰见的每一个人或物都不愿意直截了当地把话讲明白啊?)
就连君月这样内心戏丰富的人都被字条干沉默了,一人一兔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阵。
后来,可能是君月觉得这么干坐着太无聊了,这才想起这精巧的玩具上插着一根拟态为兔子尾巴的发条。
“.…..我可不认为,那个创造这里的人会因为我大半天没动作就乖乖把快捷通道打开。”
所以,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拧紧发条,也是说得过去的吧?
于是,君月捏住发条,一口气将其拧到底,并在完成这一动作的下一秒将它丢到了台阶上——虽然这么做很对不起他们之前共度的还算过得去的光阴,可要在触发机关的同时还要防止她想象中的陷阱,诸如瞬间爆炸的触发,她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方法也只有这个。
——不过,在把玩具兔子丢出去的那一刻,她的想法转变之大,从她那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能看出。
只见那兔子倒悬在半空,努力地扑棱着短小有力的双腿,只是几秒的功夫,那对小短腿居然离离原上谱地变成了螺旋桨,极速转着旋涡,凝聚在脚底的狂风不仅吹乱了君月如瀑布般的长发,也还是其前进的助力。配合着同样在各顾各扭转的其他身体零件,这一幕带给人的冲击力可想而知。就在女孩忙着理顺遮挡视线的黑帘之际,这狡猾的兔子早已同离弓之矢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远了,飞远了……徒留下站在原地一脸茫然的女孩——哦,还有她那又被旋风吹乱的头发。
这、这不对吧?
(……???不是,这兔子是吃什么长大——啊不对,是用什么做能源的啊?核动力驱动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句大人们老挂在嘴边上的话,君月今日也算是感同身受了。
(还有,为什么是飞走的??这玩意真的不算是畸形物种吗?)
许是被不久前发生的奇观所震撼,又或是在来这里后发生了太多诡异事件,君月沉默了良久,就这么傻站着思考其人生乃至宇宙的真理,不知所措。不过,这也给了她从胡乱缥缈的思绪中忆起关键性线索一个契机。
那张字条还攥在她手上,她便又拿起看了一眼——嗯嗯,果然还是看不懂呢。
“不过……要去追那只兔子这点是没错的吧?”看着纸条语句的后半部分,她如同得到证实般肯定地点点头。
可是,要往哪边走?
君月瞅了眼上下两方皆能通行的楼梯,方才那玩意跑掉(姑且先这么称吧)的时候刚好碰上她手忙脚乱地把头发撩到一边,遂没瞧仔细。
“徘徊之姿,徘徊之姿……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要人家一边转着圈一边走吗?!”
且不提她那神奇的脑回路,这种想法的可行性有多少她自己很清楚。纠结中,她瞥了眼手中轻飘飘的纸条,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既然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干脆孤注一掷,相信自己非到极致自然欧的运气吧!
此法虽然有风险,可总比待在这里理智值被一点点磨灭要好,更何况她还得赶时间。50%的几率……她闭上眼,摩拳擦掌,高举双臂,双手合拢,把纸条夹在中间,心中默默祈祷片刻,随后毅然以投掷动作将手中的纸条向前抛出。估摸着纸条也差不多该落地了,她有些心惊胆战地慢慢睁开眼——通往上方的其中一级楼梯上承载着薄如生命的纸条。
将其拾起,那上面的字迹似有磨损的痕迹,大抵是先前那一套玄学操作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