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选

是太师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是吗？”

赵元正抹了把额上的虚汗，随口搪塞了句，显然比起妹妹说的事情，他更关心的是他养的兰草有没有修剪好。

他亲手做了个小亭子，同前不久舅舅送的翡翠一起放在里面。

翡翠被雕琢成了一只小乌龟，半掩在土壤之中，但仍透着晶莹，一看便是贵重之物。

赵曦迎不懂他是哪里来的这些闲情雅致，更没心思琢磨为何要把这等珍贵之物放在土里，她只知道，为着给他选太师一事，舅舅和母后都快同父皇吵翻天了。

“你不问我是谁？”

“你若知道的话，自然会告诉我。若不知道，我问你有何用？”

赵曦迎“嘁”了一声，在他面前的位置坐下，哼唧道：“我确实不知是谁。我只知道，这个人选是父皇圣心独.断，谁的面子也没给。母后今儿在宫里发了好大的牢骚，我怕殃及池鱼，这才跑到你这里来躲清静。”

赵元正笑而不语，细心修剪着兰叶。大约是坐的时候长了，他身体略微不适，便抬手按住了左胸口，轻轻喘息着。

见状，赵曦迎连忙站起身，紧张问：“太医今儿给你瞧过吗？这样凉的天，你怎的出了这么多汗？”

“不碍事。”

赵元正嘴上这样说着，却还是缓了好一会儿，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连嘴唇都泛着淡淡的灰紫色。

赵曦迎紧张得不行，每回哥哥犯顽疾之前，就是这般模样。

“要不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

“不必，”赵元正虚扯了下嘴角，“不过是这几日有些劳累罢了，犯不着大惊小怪。”

“这怎么能叫大惊小怪，这分明是——”

瞧见赵元正的神色，赵曦迎瞬间噤声，她知晓哥哥平日里瞧着温文尔雅，实际上骨子里犟得很，他若真是发起脾气来，赵曦迎还是害怕的。

没办法，赵曦迎只好把找太医的话吞进肚子里，坐回凳子上自顾自地生闷气。

于是，兄妹两个一个不说话，一个没话说，就这样僵持了小一会儿，赵元正才终于开口打破沉默：“那你说，会是谁让父皇顶着这样大的压力圣心□□？能让舅舅和母后都不满意的人，满朝文武我可想不出几个人来。”

赵曦迎冷哼：“除去温家宗亲，文武百官那么多人，谁当他俩都不会满意。”

“那能让父皇满意的人总归不多吧？”

这倒是句实话。太师一职干系到国本，并非平庸之人能够胜任，放眼全京城，能让父皇顶着温氏一族的压力做下决断之人真是不多。

赵曦迎拧着眉头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来，又不好说自己不知道，闷哼道：“总归不会是那白面罗刹。”

“白面罗刹是谁？”

“就是那个，害我被舅舅揍了一顿的小人伪君子！”赵曦迎握紧拳头，“长得白白净净一表人才，实际上恶毒得跟幽冥界索命的罗刹鬼一样！又蠢又坏！”

赵元正想了半天，恍悟，“你是说裴相的二儿子裴晏礼是吧？”

“除了他还有谁？”

看着妹妹一脸结怨已深的模样，赵元正忍着笑，“我听过他的名号，十七岁的探花郎，相貌也生得是一表人才。当年在京城也算风光，听说他今年刚观完政入京赴职，父皇对他似乎很是器重，破格提拔也不是不可能。”

赵曦迎哼了声，以示不满。

她才不管这裴晏礼才华有多出众，她只知道，就是这小人告御状害她挨了一顿打！

赵曦迎这点心思，赵元正自然清楚，这小妮子惯会记仇，自从上回挨了打之后，至今舅舅去找她，她都称病不见。

对此，赵元正颇有几分无奈地摇摇头，只问道：“那你说说，父皇为何就不会钦定他？”

“哥哥，你莫不是日日呆在宫里，被关傻了吧？且不说品级够不够，那裴家同温家是什么关系？政敌啊！是揪着一点小错就能把对方往死里怼的关系！父皇怎么可能让裴家的人来做你的老师啊？他得把舅舅和母后置于何地，才能做得出这样不顾大局的决定来？”

赵曦迎一脸鄙夷，“总之，京城上下那么多读书人，父皇若不是被伏月里的日头晒坏了脑袋，是绝不会让那个罗刹鬼到东宫来教你念书的。”

话音刚落，赵元正的近身侍卫杨时英过来了。

给两位主子行过礼后，他道：“殿下，新任少师已在御前接旨，如今已拿着诏书往东宫来了。陛下传令，让殿下早做准备，等少师一来，便行拜师之礼。”

“这么快？”

赵曦迎有些惊讶，诏书都下来了，看来母后和舅舅到底也没能挽回局面，这让赵曦迎有些不安。

她和赵元正对视一眼，后者没什么情绪，倒是赵曦迎按捺不住，问了句：“知道人是谁了吗？”

杨时英思索片刻，如实回答：“是裴相爷家的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