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口
时拧成了小山丘,他喝道:“愣着干什么?这幅鬼样子怎么审?还不赶紧拉医院去?”
队员们平日里对贺队唯命是从,几乎养成了习惯,本能地看向他用眼神征询。
贺峥垂在身侧的五指伸展了下,本想说这俩杀千刀的不配,但碍着如今业已回归文明社会,他觉着还是文明点好。
他不知是无奈还是惋惜地点点头。
队员们这才七手八脚地开始忙活着叫救护车。
老朱眉头拧巴得更深了。
他温温吞吞地呷了口茶,就背着手挪了进去。
*
秦尤的烧伤还需要得到进一步专业妥善的处理,将双胞胎安置完毕,贺峥便带着她上了医院。
医生手脚很麻利,伤口清创、注射破伤风疫苗、开抗生素药物等一系列工序做下来,全程花费不到半小时。
一天一夜未曾阖眼,秦尤精疲力竭,在去医院的路上就昏昏欲睡,缝针时被疼醒,缝完了药物作用也上来了,回程一路都睡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贺峥倒是精神尚可,没什么体力被透支的酸乏感。
他抱她回了家,本意想先给她洗个澡,不然脏兮兮的她自己睡着都不舒坦,又怕弄醒她,遂,只用温热的湿毛巾给她简单擦拭了下,换了套干净衣裳。
正要掖好被子,秦尤迷迷糊糊地醒了,抓住他袖口就问:“案子...”
她性急,做事不喜欢被动等待,他清楚,当下握住她的手塞进被褥里,温声宽慰道:“不着急,反正双胞胎都招了,捉拿归案是迟早的事。你累了,需要休息,听话,先睡觉。”
两个字像定神针,带着某种奇特的让人心安的魔力,秦尤听完,如释重负地阖上眼,解甲归田般坠入深沉广阔的梦乡。
贺峥在枕边守了半晌才起身离开。
小心翼翼地合拢浴室门,他拧开花洒随意冲洗,在浅淡得近乎静默无声的水流中倏尔想到,这个简陋的大开间不能再住下去了。
都没个卧室,隔音差劲,太容易扰人清梦。
以前他自己一个人是没所谓——他没点乱七八糟的动静还睡不着——但现在有了秦尤,尽管她来的不多,不常住,可他还是不想委屈了她。
得换个好点儿的。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厨房,被关一天光棍都快饿死了,两只狗爪扒拉着他裤管一个劲地叫唤,贺峥嘘它:“小点声,你妈在睡觉呢。”
光棍莫名其妙当了狗儿子,倒也不恼,很听话地趴了下去,耷拉着耳朵可怜吧唧地呜咽。
贺峥丢了根火腿肠打发它。
又在身上一通摸索翻找,翻到一半才记起来——手机早就被炸了。
他叹口气。
干刑警是真的费人又费钱。
先不提他自个儿吃了多少回枪子儿又进了多少回医院,光是他那车...身经百战伤痕累累,能苟延残喘到至今也算得上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他拿定主意,回头得找老朱同志涨薪。
没手机,他只好从某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台灰尘仆仆的老式座机,又扯了根长线拉到厨房,拨号。
大抵是被打惨了,乌鸦招供地很简单——天堂口,鲁宾孙。
天堂口是家娱乐会所,鲁宾孙是其老板。
又一个中间人,贺峥就猜到会这样,以他对双胞胎的判断,那哥俩压根没那么大能耐能直供给客户,充其量就是个“采购”外加“售后客服”,连客户面都没见过呢,更别说知晓人家是何方神圣了。
但总体上来说这是举重大突破,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得更加小心谨慎地行事。直接冲进去抓人?行不通的,欠缺证据。
这事儿需要从长计议缜密筹谋,而当下最关键的就是信息同步。
贺峥和卫君澜说了几句,隐约传来秦尤睡梦中的呓语:“贺峥...”
“先这样。”他连忙挂断电话跑过去,秦尤在床上翻来覆去,两弯入鬓的多情眉拧成川字形,似乎很难受,摸向她额头,体温倒是正常,他担忧地问:“伤口疼?”
她抓住他的手,半梦半醒道:“你去哪儿了...”
贺峥俯下身道:“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她唔一声,抓着他那只手枕在了脸下。
贺峥垂眸望着她笑。
他靠近时有暖热的体温渡过来,像四月和煦的春光,壁炉里烘烤着的炭火,而她仿若莅处寒冰地狱,怎么也不够暖和,于是不由自主地贴近,再贴近,直至脸抵着他胸膛,整个人都团缩在了他怀里。
贺峥看着她跟只猫咪幼崽似的往自己怀里钻,只觉心都快化了。
他掀开被褥躺上床,掌心绕过侧颈托着她后首,亲了亲她发旋柔声道:“睡吧。”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安稳。
*
翌日,秦尤睡到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