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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峥接到电话赶回警局时,卫君澜他们已经将小白脸审了几个回合了。
只可惜…
“问不出来,一直声称他没杀人。问他当晚都干什么去了也不回答,从严从宽都没用,骨头硬得很。”
贺峥唔一声,见郝诚实托着个冰袋往自己红肿的下颌骨敷,还一直龇牙咧嘴的,笑问:“怎么着?挂彩了?”
这是自入队以来首次受伤——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称不上伤——郝诚实很是委屈,委屈之际又有几分终于干了场实战的飘飘然,他捂着脸嬉笑:“不碍事不碍事,要不是澜姐拦着我,我还能再揍他一顿呢。”
卫君澜:“……”
得了吧,被揍还差不多。
秦尤听他们瞎扯淡,目光透过隔音窗落在那独坐着的、弓着背脊的青年身上。
她推门走了进去。
“哎你——”
贺峥笑道:“让她去吧。”
三人杵在窗前观望。
郝诚实又忍不住疑惑:“贺队,你跟秦律师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感觉变脸比变天还快?”
贺峥眉眼浮笑:“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啊。”
审讯室内,秦尤拉开把椅子坐下。
见有人来,冯肆瞬间绷直了腰杆,目光炯炯,大写的来者不善。
秦尤挑眉:“需要法律援助吗?”
“你是律师?”
“不然呢?公共部门的,无偿哦。”
冯肆眼中的敌意透着几分怀疑。
“你也是看守所的常客了,对这一套应该很熟悉,没钱请不起律师,法院给你提供免费的律师。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冯肆还是缄默不言,将信将疑。
秦尤叹气:“看清楚你当前的自身状况,你牵扯进这桩双尸案,想脱身哪有那么容易?我就是你唯一的救世主。还不相信?嘶…我记得你前几年因为偷了一卡车香烟坐了三年牢,现在呢?著名凶杀案的嫌疑人…”
冯肆咽了口唾沫,僵直的腰杆不自觉萎缩。
秦尤凑近些许:“头号嫌疑人是州议员,但政府绝对不会抹自己面子、允许这样的结果出现,舆论又闹得厉害,他们急需撇清风波的负面影响。政治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他们只关心门面不关心人命,所以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吗?在我看来…你就是那只完美的替罪羔羊。”
冯肆绞紧着的手指头啪嗒一声松开。
十分钟后,秦尤施施然现身,将一张小纸条递给贺峥道:“一个不成气候的小毒贩而已,当晚和人交易去了,所以不敢告诉你们。这是交易地点和买家信息,核实去吧。”
贺峥笑看她,眸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意味。
卫君澜和郝诚实都微微张圆了眼睛。
这他妈才进去多长时间?就把人撂了?
郝诚实率先竖起大拇指:“牛逼,秦律师到底咋办到的?”
秦尤眨眨眼:“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太无能了呢?”
郝诚实羞红了脸:“……”
秦尤好不得意,摊开手状似无奈道:“没办法,这世上有些人啊,就是不爱和条子打交道,律师就不一样了。看到没?这是黑色,这是白色,中间的灰色地带,那就是我。”
郝诚实听得一愣一愣,发出迷弟般娇羞又崇拜的呢喃:“秦律师…”
贺峥忍俊不禁,他发现他老爱看秦尤装逼,她装得既优雅又清新脱俗,导致人往往都意识不到她在装逼。就跟她的疯一样,风度翩翩的,很是矜贵斐然。
贺峥搂过她肩膀笑说:“行了秦大律师,再寒碜他们自信都没了。澜澜,你和诚实核实去吧,注意安全。”
俩人应声离开。
恰逢手机铃声响起,秦尤一眼扫过去,陌生号码。
她拂了把长发潇潇洒洒道:“有事,走了,再您的见。”
贺峥轻笑,望着她背影的眸底饶有深意。
*
一天时间都赶得紧,好不容易下班,女人揣着包匆匆忙忙下楼,又匆匆忙忙赶去地铁口。
晚高峰路上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她大步流星,一个不小心和路人擦肩撞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她的疏忽还是对方太焦急,但她很有礼貌地率先说了句抱歉,对方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滚滚人流中。
女人暗骂一声,掉头直奔地下通道乘搭地铁。
坐了三站,按照信息指示来到日落金座的一家咖啡店,人早已等着了,这会儿正闲云野鹤似的小酌。
女人一屁股落座。
秦尤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按了按嘴角:“信封。”
文丽野学聪明了,看着她道:“物料。”
秦尤眉微挑,想了想说:“俩姐妹的男朋友,有前科,坐过牢,在接受审讯。”
“他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