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
部位,可扎进去很深,若是时间再脱地久点又没有及时治疗,失血过多死亡便会成为既定的结局。
他捂住伤口的手猛地扯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一张脸在晦暗难明的灯光中形同鬼魅,在危急的追捕和创伤的疼痛中拨了个电话,他率先开口:“没弄死,还活着,我——”
余光又瞥见其中一辆警车即将追平,他连忙重新戴好口罩,空出一只手,握着备用枪朝对方轮胎暴打了几枪。
警车晃了个趔趄,没中,再度死缠烂打。
正前方就是跨河大桥,接连东南两区的栈道,男人一咬牙,手背青筋暴起,猛地将方向盘一抡,车身冲破栏杆,不要命地向前疾驰数百米,一股脑扎进了泸因河的滔滔江水中!
数辆警车被硬生生逼停,闪烁的红灯与急刹交织成了狂野的鸣奏曲。
卫君澜火急火燎地推开车门,气冲冲跑下江野,那道奇酷威逐渐被黑魆魆的江水湮没,一寸寸沉沦,最终淹过车顶,咕噜咕噜地冒出几串泡泡,便再没了声息。
“妈的!”
队里除去贺队就她资历最老,贺队不在她就是一把手,大概暴躁脾性都是一脉相传的,她猛地攫住旁边队员的衣领:“立马联系打捞作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
贺峥将人铐回了警局,都快凌晨三点了,警局内却灯火通明,其一是因为沈宁的案子,其二则是因为冷肉店枪击案。
一名风化组的小警员打眼瞧见贺队押了个漂亮女人回来,还以为是什么特殊从业人员,便上前道:“贺队,交给我们吧。”
“不用,她我来管。”
贺峥拉着她从旁而过,小警员瞪圆了眼睛,秦尤见状,又冲他眨眨眼,故意翻黄倒皂地说:“你们贺队寂寞了,想让我陪他——”
贺峥回眸瞥向她,话音立即戛然而止。
48小时在逐渐流逝掉每一分每一秒,贺峥着实没工夫跟她闹,他什么都没解释,只大步流星走向电脑桌,拉了把椅子坐下又找出读卡器,分解着行车记录仪储存卡里存留的视频。
秦尤跷起二郎腿坐在旁边。
视频很快被调取出来,9点34分,许东尼离开后的第四分钟,一名全身黑得像块煤炭的男人轻手轻脚行至门口,又轻而易举地推门而入,9点40分,男人全身而退,消失在视野盲区。
单从衣着身形来判断,这名栽赃者和杀害乔乔的、以及试图灭他口的是同一位,听起来是个很振奋人心的消息,但…
没用,真没用,看不到脸,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仍然不免令人心灰意冷,颇感挫败。
为什么每条线索的尽头都是死胡同?究竟是犯案太完美,还是这压根就不是真正有价值的线索?
绝对不是后者,因为有了这段视频基本就可以说明许东尼不是凶手——他如果是,为什么又要雇人去把凶器藏到自己家里?不纯粹是耗子舔猫批,没事找刺激么?
犯案太完美?算是吧,起码这杀手很专业,从不在现场留下什么痕迹,那一出搏斗他命悬一线都要夺回匕首,如若不然完全可以凭借上面的血液鉴定出身份了。
一条条指向沈宁的线索都断了,即便他神通广大获取到了沈宁认罪的口供,那又如何呢?没有确凿证据始终定不了形。
团团乱麻中,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下老是不安生,可具体是哪个节点不太对劲,他一时半会儿又咂摸不上来。
贺峥揉了把脸,调整好心态,再度将目光集中到屏幕上。
他侧脸轮廓流畅立体,线条很硬朗,肌肉十分紧实,属于即便是俯面看人也不会下垂,不会影响他五官眉目的那种——被他摁着压制了好几回,秦尤算是小有体会。
秦尤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没来由想起在冷肉店时透过破碎窗户瞧见的画面。
其实她本来对看男人打架没什么兴趣,但或许是由他演绎出来的那种暴力美学极具野性和张力,引得她多看了两眼,要不然她早溜了,至于在医院被逮个正着?
有人说男人开车的时候最帅,也有人说认真工作的时候最帅,结合她所观察到的几帧画面…倒也不是虚言。
只可惜他的认真工作对自己没好处,否则这种破天荒的帅还能欣赏地久一点。
留意到他胳膊肘上衣物逐渐被血色渗透的痕迹,她想了想,轻悄悄地凑上前去道:“贺队,你流血了。”
嗓音很轻,几乎像是种娇嗔。
暧昧,拨人心弦。
贺峥脑子里刚琢磨出点来去无痕的苗头,骤然间被中断,正要发脾气,可回眸一看她又意外地忍住了。
她离得很近,双瞳剪水顾盼生姿,很乖巧的样子,贺峥定定地瞧了她片刻,忽然抬手替她将掉落的发丝拨至耳后:“别闹了。”
秦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