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都完了，大家都……

越浅语表情凝固，仿佛千年不化的坚冰。

在他们躲藏的房屋下方，她看见了邻居家大娘的脸，那张总是洋溢着和煦暖阳般笑容的脸都烂了，死气沉沉地拖着露出腐肉和白骨的身子。

更远处，她都能透过乱发腐肉，一一辨认出谁是谁，那些熟悉的面庞啊，她看了十多年，不会认错的。

越浅语喃喃问道：“你觉得，还有村民幸存吗？”

沈惊澜面露不忍，光他所见的丧尸数量，粗粗一数都已过百，即使现在真有村民幸存，免遭劫难，将来也凶多吉少。

越浅语思绪翻涌，闭上双眼，眼眶湿润。

随后，她低头，咬紧牙关，无声痛哭。

沈惊澜看向越浅语的眸子波光微晃，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嘴唇翕动几下，终于轻轻用手拍了拍越浅语的肩，安慰道：“别哭了，事已至此，难过也没有用。”

他生怕第一次恨自己笨嘴拙舌，可瞧人家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他也没有办法，闷闷不语。

好在越浅语并未失去理智，很快，她再抬头睁眼时，眸底闪过一丝决绝，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逃出村子。”

她还有爹爹，只要爹爹没回村，她就还有亲人。

那么，她必须逃出去，在村子外围留下警示。

“说来容易，”沈惊澜见她振奋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那么多丧尸，我们怎么逃？”

越浅语拭去眼泪，冷静道：“槐居村有六十户人家，人口近三百，我家在村中心，只要往东边的官道上走八十里，就能到临近的刘家村。”

“到了刘家村之后，再向官府禀告情况，请求援兵。”沈惊澜接着说，然而他马上紧蹙眉头，“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丧尸只爆发在槐居村，周边的村落没有感染。”

“只能寄希望如此。”越浅语愁眉不展。

初步定下目标，沈惊澜环顾屋下四周，观察附近，发现昨夜被他砸碎脑袋的郑官爷尸体，已被啃食到只剩骨头和四处洒落的碎肉。围在院里的丧尸只有一只，在东厨门口。

他问道：“你家里可有什么称手的兵器？”

越浅语想了想，回答道：“院里的锄头、铲子，我爹卧房里还有割草药的镰刀。”

沈惊澜沉思片刻，想好了路线：“你在屋顶上面发出声音，吸引丧尸的注意，我悄悄从屋后下去，进你爹的房间拿镰刀，然后出其不意，应该能杀掉那只丧尸。”

“不能想办法吸引丧尸注意，然后我们一起逃吗？”

那只丧尸，正是邻居大娘。

沈惊澜摇摇头，道：“你说去最近的刘家村都有八十里，日夜兼程也要两天，我们必须带着水和食物，不然撑不下去。”

而水和食物，只有东厨有。

所以那只丧尸，非杀不可。

越浅语懂了，她艰难地点点头，但袖口底下的手指却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如同痉挛。

昨夜杀郑官爷，她可以狠下心肠，对她而言，那只是想取她性命的陌生人。

但邻居大娘，是看着她长大，把她当作亲闺女一样疼爱的人啊。

沈惊澜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乎发现了她心里的犹豫，表情陡然阴郁，警告道：“你最好把不必要的良心都丢下，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想死，我还不想！”

越浅语心中寒凉，再次点点头，哑声道：“我知道。”

沈惊澜最后看她一眼，往屋后爬去。

越浅语深吸一口气，捡起屋顶一片瓦，奋力砸向地面。

噼啪！

瓦片碎裂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原本徘徊在东厨门口的丧尸，立刻歪着脖子朝这边奔来。

越浅语眼眶酸涩，小心翼翼挪动身子，将自己暴露在丧尸的视线范围内，她在屋顶居高临下，丧尸在地下伸着脖子看到猎物，喉咙里不断发出呼哧声，却无法上到屋顶。

她不断投掷着瓦片激怒丧尸，好掩护下面的沈惊澜。

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了从房屋侧边探出脑袋的沈惊澜向她使了个眼色。

越浅语会意，一连掷了三片瓦吸引丧尸的注意。

沈惊澜瞧准时机，一个猛冲，举起镰刀朝那方向攻去，一击即中，刚好割下丧尸的脑袋。

那脑袋落在地上，血污四溅，滚了几圈，不动了。

越浅语只觉眼前一片模糊，心头一紧，喘不过气。

邻居大娘，死了……

就在她颤抖不已时，沈惊澜已经替她架好了梯子，催促道：“快下来！我去东厨，你去你爹的房间，找一找有没有能带上的东西！”

越浅语颤巍巍爬下梯子，依言去了她爹越斯年的房间。

越斯年的房间很整洁，东西都放在柜子里。

越浅语手脚发软，找到包袱，慌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