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给您当女儿许是上辈子鄙人坏事做尽
“嘁,烦人的管家婆。”直哉将腿放下来,换了个姿势靠着窗子坐。“昨晚对矢吹也是这个样子……别人往你鞋柜塞老鼠你还待他这么好,难道你这人是受虐狂吗?”
“矢吹老爱找我麻烦,我当然不喜欢他,不过没厌恶到要为他改变自己处世之道的地步。”千隼回答得光明磊落。“换成任何一位同学我都会这么做。”
“都怪你,我几乎没怎么睡。”
“怪我?要帮矢吹明明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
千隼凭什么擅自决定这事情和他没关系?这家伙真的很讨厌。
“当然怪你了。如果你放着矢吹不管我就不会睡不着,更不会熬出黑眼圈来。”
“哪儿?”千隼端详起他的脸,“哪里有黑眼圈,我怎么看不出来。”
“这儿。”直哉的手指戳在脸上,接着在眼睑下划过。
“你说这个?”千隼认真地捧着直哉的脸左看右看,“淡到几乎看不出来,不必放在心上,还是和平时一样帅。”
虽然知道对方只是在糊弄自己,他还是很受用。
“毕业之后打算做什么?”
类似的问题三年前千隼问过他,然后就把直哉拉下水来念中学,如今这个问题轮到他抛回给对方了。
“去高专。”
御三家出身的人大多不会就读咒术高专。书房里摆着数量多到看不过来的家传秘籍,身边的家属基本上个个都是咒术师,在这种条件下竟然还准备去学习咒术,听起来就像鱼儿希望能学习游泳那样多此一举。
直哉多少能猜出一些他的意图。“东京校么。”
“嗯,不过想去高专也不全是因为悟大人的缘故。”千隼说,“比起自由职业咒术师,加入高专编制可以接到更多任务,也能无偿使用他们的情报网……我比较希望能多赚点钱。”
“你很缺钱?”这没道理啊。
“如果伸手要钱的话爸爸肯定会给我,可那就不是我自己赚来的了。以前应该和小直说过,我要把任务结算后收入的百分之七十捐给红丝带基金会。”千隼有几分害羞地说道,突然又显得孩子气。“我能活到今天靠的是觉醒了术式,但白细胞并不像病毒那样可以进行自我复制,如果要控制某位艾滋患者的病情,我就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在有限的起效范围内对这个病人发动术式。这么做既没效率,也容易违反咒术师的保密守则。该怎么运用自己的术式来帮助其他病人……我想自己本来就更适合做个咒术师,毕竟训练的时候从不会觉得辛苦,也没有在咒术的学习遇到过障碍,那么不如就靠术式做任务然后捐款好了,由于吃不起药选择放弃治疗的人很多。我也拿不准这样行不行得通,是否真的能改变患者的境遇,但我想从可以做到的事情开始尝试。”
愚昧透顶、无聊至极的梦想,他想。
然而千隼向他讲述自己志向时那张脸确实很吸引人。本来直哉对他的长相没多大兴趣,估计是多年以来已经看惯了,压根不觉得值得稀罕。然而此刻却无比强烈地意识到,他简直太喜欢这张脸了。
直哉在心里劝说自己多想一想女孩子,和自己一样的男人哪里好了?但怎么可能有女生比得上千隼。
喜欢就是喜欢,究竟有什么不对?
他脑子很乱,并且意识到自己好像完蛋了。
然后只听千隼问:“你呢,要去吗?”
“东京那地方我才不去,我对那种尽是暴发户的空气过敏。”总不能老是让自己显得太好说话,直哉决定先让他求一求自己。
“是吗,那就算了。要是勉强你陪我,小直自己也会不愉快的。”
三年前你拉我来大津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直哉气极了,这家伙根本就是有五条悟在就无所谓他了吧?!
喂,再开口问我一次要不要两个人一起真的就这么难?
已经结识那么久了,难道他们之间不该有心电感应了么?
***
直哉在接下来的旅途中保持沉默。非常戏剧性的沉默,表情和肢体语言都摆明了渴望得到关注的那种沉默。
于是千隼问他:“京都校你也不去?”
“高专的教师能教会我什么?这些家伙里就找不出一个比甚尔强的。”
千隼对这个与“冬至”同音的名字有印象,好像是直哉小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某个堂哥。“从你们家里出走,号称术师杀手的那个咒具使?”
“嗯。”
“这么说来,那位堂兄的事情你一定很了解喽?他偏爱的食物,经常光顾的小店,还有喜欢的电影类型之类的。”
“这些东西鬼才知道。不清楚又怎么样,根本没意义。”
“所以说对你而言,一个人仅仅是足够强大就够了……”
“不然呢?”
直哉眯起眼睛不屑地笑了,以示在他看来这是个十分愚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