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朝惜言问道:“既明去查陆家,有何消息?”
惜言正色道:“只查出陆家幼子当年确实下落不明,但现今如何,还未可知。”
“告诉他继续查下去,顺藤摸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到了端午,既明还是不见人,他传信回来敬主子安康,又说陆家一事已有进展,请主子静候佳音。
惜言一大早将消息报给严正卿,他也没说什么,只道让既明小心行事。
午膳后,府里众人用完角黍,又在后院空地放起了风筝。
阿久站在承明阁的院子里望着空中各式各样的风筝出神。
惜言也来凑热闹,她拉着阿久的手臂嬉笑道:“阿久,你看那蝴蝶风筝多漂亮,还有那个双燕的,那一长串的是什么?龙不龙虫不虫,倒很像荣晋的风格,哈哈!”
阿久也被她闹得开心起来:“什么呀,那是条青蛇风筝,待会放高了一剪,五毒病害就都飞走了。”
姐妹两人嬉笑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严正卿的声音:“今日难得悠闲。”
荣小王爷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院子里,今日阳光大好,他一身青衣,显得更加矜贵。
惜言忙接过话:“我们正说到端午要拴五彩线呢,等下第一场雨就丢掉,霉运也跟着丢了。最好结实些,不然线绳提早坏了不吉利。”
她说罢扯着袖子露出手腕,五彩的绳子挂在丰腴的手腕上显得格外精致。
“奴婢还是第一次戴,常妈妈手真巧。”
严正卿瞧着惜言腕上的彩绳出神。他又想起小时候,每每过端午,别的孩子戴香包、画额、配长命缕,独独他,自小是什么都没有的。
母亲与父亲不睦,连带对他也时冷时热。父亲对他似乎总是不满意,这些繁琐的习俗在他眼里更是毫无用处,往年府里的大小节日都是走走过场便罢了。
今年老王爷走了,严正卿也很想好好体验一番。
惜言还在变着花样地夸手腕上的五彩线,严正卿忽然道:“怎么没有本王的?”
阿久怀疑自己听岔了,她下意识回头确认,正对上严正卿一本正经的脸。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他。
还是惜言反应快:“有的有的!”她又拽了拽阿久的袖子,小声说:“不是还有一条……”
阿久不愿拿,她觉着以严正卿对她的所作所为,实在配不上常妈妈亲手编的五彩绳。
她小声争论:“那是既明的……”
惜言不同她纠缠,直接将手探进她的袖中把线绳掏了出来,给严正卿递上去:“主子伸手,奴婢给您带上。”
阿久虽不情不愿,但她明白,哄好严正卿比什么都重要。
常妈妈马上要出远门,他手上系着常妈妈编的彩绳,说不定能对他们母子更好些。
严正卿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惜言左系右系都弄不好,不是太紧就是太松。他有些不耐烦:“你……”
话未出口就被惜言截了过去:“主子别说话!系长命缕时讲话不吉利!”
严正卿被噎得闭上了嘴,居然真的没再说话。
阿久看着严正卿语塞的样子,觉得十分痛快。
她暗自笑了笑,却被严正卿瞧了个正着。他带着微微恼意,手指一指:“你来。”
冷白的手腕一看便是自小养尊处优惯了的,青色的经脉藏在皮肤之下,向衣袖里的手臂延伸,处处透着尊贵。
阿久佯装乖巧地为他系好线绳正欲找个借口离开,又听严正卿道:“本王今日想出去走走。”
“王爷尚在孝期,不便出门走动”阿久说完又立刻后悔,这名存实亡的孝期,不提也罢。
惜言很懂严正卿的意思:“王爷稍候,奴婢服侍您更衣。”
严正卿很快便换了一身布料普通的水色布衣,头上精致的金镶玉冠也换成木簪,这一番装扮掩去不少风流身姿。
“奴婢给王爷画上胡子。”
经过惜言的巧手改装,严正卿俨然已是个普普通通的书生。
可惜言却没有换,她堆着一张笑脸对严正卿道:“王爷,素日里奴婢没少替府里跑腿办差,眼下同您出去难免有人认出来。阿久以往都躲在小厨房,没几人认识她,就让她陪您去吧,奴婢看家。”
阿久拿眼睛瞪她,惜言悄悄同阿久道:“你同王爷独处培养培养感情,他日后能对你好些。”
“别胡说,我同他培养什么感情?”阿久低声道。
“主仆情啊,傻丫头。”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严正卿与阿久主仆二人整装完毕,正要出门,就听见承明阁院外怀羽大嗓门地喊:“惜言,风筝我扎好了,是你最喜欢的螃蟹形。他们还在射粉团,你快来,我射中了给你吃!你吃什么馅儿?”
怀羽这个坏事的